韩冈道:“为父要说的话刚才就说了,也没什么多嘱咐你们的了,这件事记得就好。”
“孩儿知道了。”几个孩子都点头应诺,按照韩冈吩咐,告辞而出。
目送几个儿子离开,韩冈突然叫住了逃在第一个的老四,“对了,四哥。”
韩铉连忙转身回来,“爹爹请吩咐。”
“你在外面的事,要是你娘知道了,要打你板子,为父可什么都不知道。”
韩铉愣了,然后笑了起来,“爹爹放心,孩儿明白。”
几个孩子簇拥着韩铉出了门,然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顺着外廊远去。
等到声音渐消,韩钲双眉紧锁,“想不到四哥这般大胆。不过大人,孩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你说说?”韩冈拿起自己茶杯,韩钲连忙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润润喉咙。
放下茶壶,韩钲道:“才十四五的黄口孺子,怎么不动拳脚,就能把市井中的争执给平了?……这还不能叫争执,争产案,忤逆案,这些可比酒喝多了之后的口角要严重多了。如果四哥是拿着家里在外招摇,父亲定不会饶他,如果不是,孩儿实在想不明白,四哥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本事。”
“还有呢?”韩冈细细的品着茶,问。
“他孤身一人,又如何仗义行侠?大人派给四哥的护卫,必然不会跟着他一起胡闹。要说京中的其他衙内,大人肯定早就会阻止四哥了,想来跟着四哥只会是一些市井之徒。而且……”
“而且什么?”
韩钲道,“而且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四哥的身份。”
韩冈嗯了一声,“跟踪他这个得意忘形的贵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猜测被证实的,韩钲的眉头皱得越的紧了,“四哥肯定不会想到倾盖如故的朋友,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但孩儿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不阻止四哥和那些人来往。”
“四哥聪明,交往归交往,可是一直提防着,时间短了也许感觉不出来,时间一长,哪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过他身边的几个人,只要不怀坏心思,结交也无妨,有什么想法是正常的,只要不过分,四哥也能给他们。”
见韩钲欲言又止,韩冈笑道,“四哥这个年纪,长辈说什么都是不听的,等吃了亏才知道改。何况多了解一下世情,非是坏事。他这个宰相子弟,又能吃得多大的亏?难道大哥你以为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是爱看儿子的乐子?”
韩钲连忙站起身,“孩儿不敢。”
“真要有人想害你们兄弟,为父哪里会干看着?”韩冈摇摇头,现如今可没人来弹劾宰相了,家里的儿子行为不检,也不怕受到责难,只要不是伤害百姓,像韩铉这般,即使曝光也是一桩脍炙人口的轶事,“不说四哥的事了。大哥,你有多少把握在巩州当选议员?”
听到韩冈的问题,韩钲郑重道,“在巩州,不会有差错。”
韩冈点头,“还算用心。”
韩钲却肃容道,“大人,比起陇西乡里。儿子现在更担心北虏。北虏的狼子野心一日甚过一日,虽遭都堂指挥的海军迎头痛击,也不过稍作收敛,很可能很快就挥兵南下了。”
韩冈摇头笑道,“不用担心辽人,为父殚思竭虑十年之久,河北河东的边地,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就怕他们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