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中丞特地带来,难道是想要说服潞国公不要再闹事了?”
“天底下哪里来的这般好事?想要夺两府之权,按如今这时势,可就是要谋反啊。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反贼被抓住后,陪个不是就算了事的?”
“但那是潞国公、太师、资政殿大学士、开府仪同三司,跟没根脚的反贼能比吗?没听说过,朝中无人莫造反!”
“是莫做官!”
“还不都一样。没人什么都做不得,有人那就什么都能做。当年二大王要造反,几个从逆的宰执,也就一个蔡相公被韩相公当场打死了,其他人呢?不过送去南面养老。想想熙宗时候,被栽了一个谋反的赵世将,总共死了多少人?”
“可没看韩相公都在报上发火了,还能轻饶得了潞国公。”
“韩相公要是当真心里有火,早就往死治潞国公了,想想当年那一锤子打得多痛快……嘿,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两名堂吏头越凑越近,身后的厅中却突的一声大喝,“此议大谬,两位相公是欲以天下安稳,成一己之名?!”
堂吏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重又坐正了身子,这可没得赌了。
……………………
“潞公何出此言。”章惇惊讶的问道。
瞪大的双眼,满面的不解,好像他从来都没想到过会被文彦博反对一样。
‘玩得真开心。’
熊本无聊的低头翻了一下桌上的公。文,然后才与所有人一样,将注意力放到文彦博身上。
文彦博一幅痛心疾首状,“蠲免天下盐课容易,可缺额从何而补?难道朝廷已经宽裕到可以不在乎几千万贯的岁入?”
章惇、韩冈说士大夫逃避税赋,文彦博就等着他们学王安石,闹得天下不安。不过他没想到——这些日子的没想到实在是太多了——章惇、韩冈会说减少天下盐课。
如果是免去丁税,文彦博不至如此失态。
免去一州或一路的丁税,这件事很常见,有因灾暂时免去,也有永久蠲放。甚至就在三年前,因天下大熟,一年无灾,由太后下诏,免了天下各路整整一年丁税,以及四、五等户的免行钱。
大宋的税赋,直接沿袭自五代十国。五代各国无一日无战事,为维系军队,盘剥百姓的苛捐杂税难以计数,而大宋立国之后,基本上都承袭了下来,正所谓‘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
虽说南方各路所收的身丁钱在太宗大中祥符年间被蠲免,但没了丁税,还有丁盐钱,依然照收不误,百年后的今日,连税目名称都变回了身丁钱。
免与不免,不过是个名目,从名目上说,北方还没有身丁钱呢,可实际上,遍及天下丁口的免行钱跟身丁钱有何区别?
朝廷当真免了名义上的丁税,对天下百姓也没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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