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皇帝南宫容止尚未到乾坤殿,但众臣皆已在殿内等候。
因为太后中风,左丞相纳兰玄策暂且消停了些日子。
只是楚扶摇隐约觉得,今日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细品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的眸光漫不经心地,在周围扫了一圈儿。
而其他的大臣,在对上自己的目光时,皆急忙别过了脸。
楚扶摇微蹙眉头,向后退了几步。
只是刚退到监察御史秦峰的身旁,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见秦峰“扑通”一声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吓得楚扶摇一个箭步,又窜回了自己的位置。
于得水跟在南宫容止的身后,刚刚进殿便被监察御史的朝拜声吓了一个激灵。
这监察御史莫不是会算命不成,这都还没看见皇上,自己也没来得及通报呢,就知道皇上驾到。
楚扶摇觉得今天早朝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是也做好了有人整幺蛾子的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楚扶摇怕过谁!
讨论完江南灾后重建的事宜后,南宫容止便眸色沉沉地盯着楚扶摇
这个死女人倒是会招蜂引蝶,竟有本事让那李自成不顾敲打,将人千里迢迢从上扬镇招到了京城。
左丞相纳兰玄策瞥见皇帝眸中的妒意,在心底暗笑,侧眸瞟了一眼户部尚书李靖。
李靖得了纳兰玄策的授意,上前一步向皇帝禀报。
“启禀皇上,如今江南重建赈灾的银两迫在眉睫,而国库的赈灾银送到江南最快也需十日。
臣听闻右丞相与江南首富李富贵之子李自成,关系匪浅。
而那李自成又于昨日入京来了右丞相府,莫不如由右丞相出面协调,由李富贵先将赈灾款垫付,更有利于及时赈灾。”
南宫容止眼神犀利地看向户部尚书,“李爱卿的消息倒是灵通!”
“回皇上,为了减轻国库负担,护部举办了募捐赈灾银的活动,昨天在去右丞相府的途中恰好听闻了此事,臣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户部尚书垂眸心底划过一丝暗幸,还好纳兰丞相未雨绸缪,知道皇上会在意的问题,于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那楚卿意下如何?”,南宫容止压下心头的怒火,将问题抛给了楚扶摇,盯着他那张勾人的脸,紧抿着唇瓣。
楚扶摇心底冷笑,若是提银子,自己并不比李富贵少,这事儿自己完全可以解决。
她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南宫容止,与帝王薄怒的视线不期而遇。
狗皇帝此刻定然是等着听,他想要听的答案,但是想到昨天大半夜地命人去她府中宣旨,让自己进宫给青柠郡主治下巴,她就不想遂他的心意。
瞥见楚扶摇后期唇角儿,南宫容止的眼皮倏然跳了跳。
他连忙瞅了于得水一眼,想让他宣布退朝,只是还没等于得水领会皇帝的意思,便听楚扶摇开口说道。
“本相倒是可以去求李自成,既然户部尚书已经查得到本相与李自成之间的渊源,想必知道求,势必是有代价的。
本相不介意去求,这般为国为民现身,总比无中生有被中伤要来的好一些。”
楚扶摇话落,南宫容止阴沉地拍座而起,“放肆!”
侍候在帝王身侧的于得水,腿肚子一抖,直接跪了下去,满殿的大臣也“哗啦啦”跪了一片,高呼“皇上息怒!”
整个乾坤殿,只有楚扶摇一人身姿挺拔地立于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地与高台上雷霆震怒的皇帝对视。
南宫容止怒极反笑,只是嘴角儿勾起的笑意未达眼底,“楚卿倒是与朕说说,求的代价是什么?”
“皇上与其问臣,莫不如问问户部尚书觉得臣该如何去求?毕竟这问题是户部抛给臣的。”
对上南宫容止阴鸷狠厉的眼眸,楚扶摇攥紧拳头,纤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儿,让自己保持清醒镇静。
满殿鸦寂。
“呵!”倏然南宫容止冷笑一声,言语轻漫阴狠, “退朝,右丞相留下。”
那声咬牙切齿的“右丞相”,让楚扶摇的心脏颤了颤,强忍住拔腿想跑的冲动。
狗皇帝向来称呼自己为“楚卿”,如今这般称呼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
大殿的门被人掩住,遮住了殿外的艳阳,房间里似是染了皇帝身上的阴沉。
“皇上……你要做什么?”,楚扶摇看着边脱龙袍边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南宫容止,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只是还不等她捏紧手中的银针,便听南宫容止冷冽的声音,从自己的前方传来。
“你若是再敢对朕出手,定远侯府永无翻身之日。”,随着南宫容止的冰冷的警告,大殿内的气温降了又降。
不情愿地收了手中的银针,楚扶摇美眸含怒地瞪着已经行至自己面前,身上脱的只剩下一件亵裤的男人。
“皇上要如何才能答应,重审当年定远侯谋逆一案?”
南宫容止挑眉,“唯有皇后,才有资格与朕谈条件。”
楚扶摇咬了咬唇,眸中划过一抹落寞。
她知道南宫容止,这是逼自己承认皇后的身份。
但是她费尽周折才逃出了那座囚笼,眼下又怎么能甘心就这般被困了回去?
与其让她被皇后的身份,在这高高的宫墙中困住一辈子,她更愿意跟狗皇帝保持眼下这种关系,甚至被当一辈子的断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