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言罢,楚焕看着眼前的青须青年,“蜀山前代掌教,掌教三千年,享年七千余岁,被称为自三界动乱之后第一人……七千余岁啊……当真是寿能比天了……”
“我原以为这七千岁遥不可及,没想到却是机缘之下见到了这么一个四千余岁的前辈……周老六,你的父亲,那个白胖的小老头,周齐远!三千年前引领蜀山门人,探寻十方地脉,十三岁就炼就直达元婴境丹药的炼药奇才!”
青须青年看着楚焕一脸认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何等可笑!就因为这区区野史,纵使我周家祖上出名,你也犯不着为了这区区一念,持剑临门,更何况我周家待你也算有一饭之恩……”
“若是可笑,若是野史,你周夫子又怎么会持宝相向,这终年不闭的周家面馆又怎么会未及日落就闭门谢客……”楚焕却没有在意青须青年的话,自顾自的说到。
“……”闻言,青须青年低头不语,良久似乎是放下心结,“我这毕生所学周天残卦,时灵时不验,未敢言多,丈天量地尚且未能够,但是我却是相信我这微薄的寿元……在你昏倒在这面馆之前,我父亲为你号脉,我也偶然掐指为你卜卦,没想到心口剧痛,口中血涌,竟然差点断我半生修为……”
“楚二啊,楚二,我知你未曾有心瞒我周家,这名字也是假得通透,我也只当你是天资卓绝,身负深仇的过客,也怜你体虚,看你天资,事事待你不薄,缘何你就成了我周家煞星……”
闻言,楚焕抚了抚桌上的道剑,“你父亲……在哪?”
青须青年看着楚焕端坐于桌前,面无表情,随即手中真元流动,“也罢,看来此间事情无法轻易了结……你和我周家势同水火,今日我也必然不能留手,阵起!”一语话落,面馆之中突起灵光百道,纵列横陈,隐隐有方圆纵横之象,这青须青年却是早有准备。
阵法灵光间,楚焕却纹丝不动。
事实上,对于周家,这面馆,楚焕刚被柳如媚带入此间,修行之外,饮食无归,也全赖周家接济,自己也在这面馆做了小半年送面的小童,对周家虽然谈不上情深但是也多少有些感激。
楚焕初见那页杂记之时,只是眼熟于那么一个简单的周姓,随后暗合着七十二殿也算是一种机巧,至于以后顺势又问了天元殿老夫子上代掌教的情况,虽然关于上代掌教的事情,记者无多,但是掌教的年岁,倒也算是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便知晓一二的。
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元体受损,无论位居蜀山内门的柳如媚还是自己所遇之人,都言自己体虚,先天病体唯有自己昏死在这周家面馆时,一个面馆老板却是看破自己元体伤患,不得不让楚焕多想几分,当然这些都只是一时念想。
楚焕此次到这周家面馆也仅仅只是巧合……楚焕说的没有错,自己的确伤人了,但是伤人之外,更是杀了不少。
楚焕进入天元殿,不是和讲经的老夫子论道就是在藏书殿查看经卷,一时忘了这天元殿中尚且有无数的世俗弟子正在热切期许着成仙得道,而他们更多的是刚刚一品丹药的神奇,狂乱的热切,最终化为贪婪,也化为楚焕剑上的血色。
楚焕领了多日未领的供奉,路上见到那群外门弟子之时,结局已经注定,一个孩童,手握珍宝,何其不配。也亏得楚焕与老夫子相熟,楚焕却是直接出了天元殿,直奔这唯一的归处而来,三言两语,事情竟然变成这般模样,倒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旁人。
“也罢,我这元体破损,也非得你的父亲不可,今日也算是南客夜行,闲不得半分……”一念瞬息闪过,楚焕手腕反转,仰头饮下一瓶丹药,身上真元回响,“来吧!口舌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