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鬼臼乖巧的点了点头,他的眼睛还有些浮肿,显然是昨天哭泣的后遗症。
穿好衣服,陆鬼臼开心的和张京墨出了屋子,两人一进到大厅,便看见已经恢复健康的陆父和神采奕奕的陆城嵘。
陆父见到张京墨,便行了个礼,恭敬的叫了声仙师。
陆鬼臼则是兴奋的跑到了父亲的身旁,嚷着要父亲抱抱他。
陆父把陆鬼臼抱起,道:“小子,你又沉了,再过两年,就是大孩子了,为父也抱不动了。”
陆鬼臼撒娇道:“我就要父亲抱!”他在家中是幺子,向来都得宠,撒娇的事情也经常干——但让人奇怪的是,他在张京墨面前却从未这么放肆过,虽然他似乎已经将张京墨这个师父,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
张京墨见到这家庭和睦的景象,只是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的应和两句,却是并不想参与进去。
不过在陆鬼臼吃下陆父为他准备好的早餐时,他也未曾阻止。
陆鬼臼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俗世的食物了,他也知道吃多了不好,虽然张京墨没有开口言说,但自己却是极有分寸。
陆父同陆鬼臼讲了好些进来发生的趣事,看着自己这个幺子的眼神越发柔软。
若不是他知道他们陆家无法带给陆鬼臼更加广阔的未来,恐怕他也舍不得将自己这个幺子送到那么远的山上。
可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只能狠下心,咬着牙,披荆斩棘的走下去。
从这一点上看来,他们陆家人,倒是挺像的。
陆鬼臼在陆府待了一天,和父亲哥哥叙了一天的旧,在临近傍晚的时候,一旁静默许久的张京墨轻轻的说了声:“鬼臼,该走了。”
大厅里忽的变安静下来。
陆城嵘看向自己这个弟弟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忧郁,他很想将陆鬼臼留下,可经历这件事,他却明白,他更不能将陆鬼臼留下了。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亲,都保护不了眼前这个六岁孩童。
张京墨见到场面沉默下来,将一张符箓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他道:“将这个符箓烧尽,我便会知道。”
陆父眼睛一亮。
张京墨道:“但我只会来一次,所以你们到底是要因为仅仅是想见陆鬼臼便烧掉它,还是在危难之时用掉,都由你们来选择。”
陆父看着符箓的眼神动摇了一下。
张京墨道:“我算过你们陆府的运道,过了此劫,便可在三年之内飞黄腾达,百年内族运不衰。”
陆父道:“百年之后呢?”
张京墨闻言却是笑了,他道:“百年后你是黄土一捧,族内如何,与你何干?”
陆父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道:“鬼臼,好好听你师父的话。”
陆鬼臼点着头。
陆父和陆城嵘又叮嘱了陆鬼臼一些事,便向张京墨示意可以离开了。
张京墨看了眼还不及自己腰高的小孩,还是俯身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即便挥了挥衣袖,消失在了陆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