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DNA并不需要很久,在钞能力之下,丰源清司晚上送去的材料,在清早的时候就拿到了报告。
清早的光线并不明亮,尤其是在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的情况下,更使屋内显得昏暗。
丰源清司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密封的资料袋。
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报告,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开它。
一直调查了这么久,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但即便是以他的心理素质,面对最终的结果时,依旧有些犹豫不决,或者说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个结果。
他不知道宫羽轻辰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从那本日记窥得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了解一个大概。
他从小就生活在基地里,作为一个组织的试验品,自然是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的。
他有幸见过组织的试验品,知道试验品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就如同人形的小白鼠,被圈养着,被驯化着,失去自己的思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活着,其实跟死了没有区别。
但宫羽轻辰是特殊的,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思想,他是优秀的,十八岁的时候就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从基地里逃了出来。
只是长久的生活在基地里,他对外界所知的一切都是通过书本,这也就决定了他被抓回来的结局。
那时候的少年还没有现在的城府,不懂得隐藏,离开了,也不知去往何处。
这些记忆原本应该是已经淡去了的,但伴随着他这段日子的调查,那些久远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如同就在昨日。
他记得那是个冬天,漫天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将山林铺成绵延无尽的白色。接了个任务的他和琴酒开车使进深山之中。
他们直接就在基地中找到了那个逃走然后被送回来的少年。
少年身体瘦弱而单薄,终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比外面的雪还要更白几分。
他当时并不知道少年的年纪,看着像十四五岁,他便以为他是十四五岁。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少年缩在角落里,低头抱着自己的腿。
硕大的基地惨白的灯光,给不了他丝毫的安全感。
那孩子没有抬头看他们,或者说,在被他的那位父亲送回来之后,他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按照组织的一贯方式,将他带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那个院子,或许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但这个寄存着快乐和回忆的地方,被他给毁了。
他以一股冷漠无情的姿态,在那个月圆的夜晚,让那栋别墅沾满了红色的血。
那时,他看到了少年猩红的眸子,在他那张瘦弱又惨白的脸上,似怨似鬼。
他本以为少年会发狂,会歇斯底里的上前来想要报复他们,却不想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熄灭了眼底最后一点光。
当时的少年自知敌不过,所以不做徒劳的事情。
但现在,已经离开组织的他,不比当时。
仇恨从来不会消失,只会时间的发酵越发浓厚,并刻骨铭心。
他想杀他,从在追思会上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那种杀意,那种仇恨,即便他竭力在压制,也不可避免地有些许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