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的厨艺还是从杜夫人那里学来的。连谢二公子都给征服了的“秘传”技艺,她也是嫡派传人了——长安多少酒楼的掌勺、甚至是闺秀们都想尽了办法要从杜夫人那里偷师,偷师到一鳞半爪就赶紧打起招牌来,旁人听闻是“小谢”吃过的菜肴,都挤破头要来尝一尝。仿佛吃完了腹内便也装了些小谢的清发之气,整个人都能焕然一新。
不正宗的尚且如此抢手,何况是她学的正宗的技艺?
先贤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读书时雁卿总也不明白,听杜夫人给她讲调和、火候、时令、百味……分明就蕴含了许多哲思,既道法自然,又修身养性,同儒道颇有相通之处。
可见君子该常出入庖厨,多从厨艺中领悟哲思。这门技艺十分的高大上。
而且还很实用——衣服手帕有几件换着穿用就够了,饭可是顿顿都要吃。以后出门游历,也就不用饿肚子了。
雁卿便十分自得,虽被林夫人关在家里,可如此修身养性、锻炼技艺,她便也觉得没有虚耗时光,过得十分充实。
不过,对于回家一事,赵三叔显然没有那么热衷。
从宫里出来,他就骑着匹瘦马带着个老仆,晃晃悠悠的在长安逛了一圈儿。眼看着都要到宵禁时候,再不回家说不过去了,才逛回家来。
一大家子欢欢喜喜的忙着给他接风洗尘,结果等到菜都凉了,他才不情不愿的荡回来。
进门的时候七八双眼睛同时瞪过来,赵文渊再粗的神经也不由抽了那么一抽。
片刻寂静。
还是雁卿先扑上去,“三叔,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
赵文渊就势箍着她的腰将她托起来,笑道,“雁丫头都长这么高了!”
尴尬和火气就这么破开,气氛霎时就又和柔欢喜起来。
太夫人恼火里也多了些笑意,就道,“你去了一年多了,家里岂能没有些变化?”
赵世番上前将雁卿抱回来放下,林夫人也笑道,“总算是回来了,都快入席吧。”
赵文渊就嘿嘿笑了笑,黑漆漆的眼睛蒙了些水汽,愧疚涌了上来,“近乡情怯,就回得晚了……”
一家人便又欢欢喜喜的用晚饭,又述说起见闻来。阔别经年,三叔又是个极其健谈的,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就秉烛夜谈,直聊到三更十分。
难免又说起三叔的婚事来,只是楼蘩一事到底给叔嫂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林夫人已不好再替三叔做主说亲。太夫人和赵世番虽不曾将此事算在林夫人头上,可也知道赵文渊受了情伤,便不敢草率开口。
就问,“出去这么久,可有看上哪家女孩儿?”
只要身世清白,哪怕是穷乡僻壤的山野村姑,三叔想娶,赵家也会高高兴兴的上门替他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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