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回去的?”
“我在大妈的毡包前蹲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夏泠又回头看着桑尺大妈的毡包,想像着十七藏身在草中,看着毡包的神情。
“我怕她不再接受我。”
明明受到欺骗与伤害的人是十七,那个站在毡包前,踌躇难安的人还是她。
“我后来鼓足勇气走进去,桑尺大妈看了我好久,走上来摸着我的手说冷了吧,喝一点热奶茶。我拿着那杯茶一直哭,那杯奶茶又苦又咸,桑尺大妈放多了盐巴。但是我心里很甜,我又可以回家了。”
“……”夏泠不知不觉散了缰绳,马匹在草原中漫走,长草淹没了他的心。十七跟且先部的人始终相处得挺好,再好也是带着委屈的。
“十七。”他轻声而坚决地道,“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
十七将缰绳递回他的手,轻轻摸摸他的手。
一路的马上行,一路连绵不断的风景。
草原的风景总是疏朗,两个人从库勒尔的风中向盛云城的方向而去。有时候纵马追着一只粉蝶跑呀跑,有时候又踏着一片云影,从草地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
“那是敖包吧?”
夏泠指着拴着两匹马的一堆乱石,彩旗在石块上飘动着。十七抬头,马正转过敖包,两匹马的背后,正有一对男女在亲热。
两个人都红了脸,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不是晚间月上云头时,草原人才敖包相会的么?
“驾——”夏泠狠抽一鞭子,两个人在马背上被驮着飞奔,直到成为茫茫草原上的一个小黑点。
羌零的矮脚马并非好马,跑起来身背颠得很,十七被晃得浑身乱摇:“夏公子,你悠着点儿。”
“还叫我夏公子?”夏泠听着就生分。
“那叫什么?”十七想到南煦妇人对自己丈夫的称呼,“那叫相公吗?”
夏泠从耳根尖热到了心口,却故作淡然道:“此处又不是南煦,叫了相公不合适吧?”
“那叫什么?”十七也找不出好称呼。
夏泠在漠北之时,手下均是军人,也不曾听到此处如何称呼的,便道:“等后日到了瓜洲,我们去听听旁人如何称呼。”
“嗯,好啊。”
夏泠看这马实在颠得不成了模样,便重新放慢了速度。再如何地赶路,也不可能一日便到达瓜洲。库勒尔草原与南煦城的边界少说也有着三百来里的路程。
到了一处靠河的草地,放马在长草间,十七搬了石头来想砌一个临时的火灶做饭。夏泠对于草原野地的生活还不甚熟练,坐在边上,让长草将自己淹住,等着十七烤肉烧汤。
淡青色的炊烟将草原染成一片由浅到深的暮紫色。
一弯浅河极尽弯曲地流淌过来,小河水很清澈,洁白的卵石缝里长长的水草在随着波流飘动。夏泠拿出洗颜水,他将脸上的几块贴上去的假皮去除,让闷住的皮肤得到一些舒坦。出于谨慎,肤色仍然保留着苍老黝黑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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