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他慢慢跪坐在踏上,低低的,温柔之极的说道:“妹伢,喝参汤了。”
武极不喜欢按照时人的惯例,唤卫洛为夫人
卫洛低低地回道:“天天都喝,喝太多了。”
她这么一说,武不由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卫洛笑的,那表情,温柔之极,仿佛能听到她有不满,有抱怨,便感觉到无上的幸福一般。
他轻笑道:“参能补元气,可助你。”
“恩”
卫洛不再争辩。
武把参汤碗送到她的唇边,专注的,一点一滴地喂入她的口中。他的动作十分的轻缓,温柔。每喂一口,他还拿出一块小棉帕,帮她拭去嘴角溢出的水。
武看着卫洛的眼神,无比的满足,无比的专注,仿佛他正在做着一件极为神圣的事。
卫洛饮完一碗参汤后,武把陶碗放好。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的塌上,擦拭着自己的配剑。擦着擦着,他的口里还哼起一支楚歌来。
卫洛在他的歌声中,再次晕晕睡去。
她实是失血过多了,多然过去了半个月,她还是每次只能清醒小半个时辰,便要小小地睡上一觉。
她每次醒来,不是对上武静静地盯着她的目光,便是听到他用楚音在唱着歌。那歌声中,有着最单纯的快乐。甚至他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是一种最为单纯的,几乎不含色丄欲的痴慕。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卫洛直到这时,终于可以坐在床上,亦可以在那中年妇人的扶持下,慢慢地走出几步。
虽然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人也瘦了很多,一袭深衣穿在身上,仿佛风一吹,便会连人带衣,一并被卷走一般。
每到傍晚,卫洛便会让中年妇人扶着她,来到茅舍后面的草地上,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日落,看着满天晚霞,看着天之尽头。
避地,是在楚国和中山国交际处,是个极为偏远的所在。它的东方,是一片茫茫的原始山林,西方,是一条大河。
避地本身山高林密,天高日小,一座又一座绵延的山峰中能够,只有十几户人家坐落其中。一户人家与另一户人家,相隔远有,足有二里远。
而且,除了武和那个中年妇人,偶尔看到一个乡人,他们的口音卫洛一点也听不明白,而这些人,也不识字。
卫洛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真正可以说得上是鸡犬不相闻,五里不同音的春秋乡村了。除了武,这里的人,只怕一生业走不出这个大山。
这也好,宁静,她的心,最需要宁静。
只是在很多时候,卫洛会抚上自己的小腹,悲伤着失去的孩儿。
“事情查得如何?”
泾陵闭着双眼,声音沙哑地问道。
一个剑客向他上前一步,迟疑地说道:“稳公赴越,不过十日,应不曾到得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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