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卫洛又问道:“依君之见,没有了公子泾陵的晋,能否挡得住楚之大军?”
那贤士摇头道:“自是不能,楚人此番入晋,必是突然袭击,晋人一无防备,二无强军,必败!”
“善!”
卫洛又是一笑,她露出雪白的牙齿,请声问道:“若楚人功晋,节节得利,已誓师出征的秦人,会如何反应?”
那贤士一怔。
他慢慢地皱紧眉头,沉思起来。
卫洛转头,目光扫过众人,看向公子泾陵,徐徐说道:“秦曾被公子攻下数城,秦太子衍亦被质于新田多年,秦之两公主,更是无端受辱。秦人对晋,实深恨之!”
卫洛说道这里,众人频频点头。那贤士双手一合,急急地说道:“不妙!楚一功晋,秦必随之!秦已誓师,已与楚人相约,他们攻晋,情理皆通。”
稳公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喃喃说道:“南有楚,西有秦,晋必危矣。”
这时,已经不需要卫洛说什么了。
没有了公子泾陵的晋国,已是一只纸老虎,若楚人步步紧逼,秦人自西围之。晋,怕是有灭亡之危啊。
众贤士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咬牙切齿。
稳公恨得吹胡子瞪眼,“世间愚蠢之人,实以晋军为最!晋之公卿,可尽诛之!”
他的愤怒,是想到了这些愚蠢无知的晋人,竟然不衡量自己的实力,不考虑天下的局势,居然在这个当口对公子泾陵暗下杀手!
稳公狠狠地骂到这里,突然一吹胡子,瞪向卫洛喝到:“你这妇人,明知此间种种,为何劝公子悄然退去?莫不,你要令晋灭亡乎?”
稳公身为长辈,只有他才可以如此直言不讳的痛骂身为公子泾陵正妻的卫洛。稳公的声音一落地,卫洛已是一声轻哼。她哧地一笑,冷冷的说道:“凡痔疮者,必先引其毒发,再顺其势,割去腐肿之烂肉。待其脓尽肿消,方徐徐调治。”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卫洛的话一落地,众人已是一脸沉思。稳公皱着眉头,也不顾卫洛的冷笑,连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令得国中公卿在外敌强压下,自乱阵脚?”这时,公子泾陵的声音低沉的传来,“小儿所言甚是有理。想来在外敌压境,灭国之危迫在眼前之时。公卿父老,便会想到了我公子泾陵。到得那时,他们自会奉上范氏,句氏的头颅,请我归国,立我为君,只求我救他们于水火当中。”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以及冷意。
公子泾陵说到这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卫洛,轻声问道:“小儿何不详说?”
“诺!”
卫洛朝他双手一叉,说道:“到得公子归国之时,卫洛愿为说客,秘往秦楚,说得两国罢兵!”
卫洛这话一出,包括公子泾陵在内,众人都呆住了。突然间,稳公哧地一笑。稳公的笑声刚起,几个贤士们已经纷纷笑起来。
笑声中,公子泾陵温柔地看着卫洛,叹道:“小儿,你乃妇人。”
他的意思是:你只是一个妇人,怎么能做说客
卫洛抬起头,她目光如水,眼波明澈如长空。
她扫过稳公,扫过众贤士。
她的墨玉眼,在一众哧笑不已的贤士们脸上划过。
她的目光所到处,众人不知不沉中,笑声一止。
突然间,他们同时想到:她虽是妇人,却才智超群,又有武勇。为何不能行说客之事?只要她所劝说的权贵,愿意给她开口的机会,以她的机智聪慧,自是能说得人心服口服。
一众哑然中,公子泾陵若有所思地盯着卫洛。他盯得很认真,很仔细。
片刻后,他徐徐问道:“小儿,欲以何理说服秦楚?”
卫洛闻言,上前一步。
当卫洛上前时,众贤士们马上明白了,卫洛还是不愿意让他们听到。
当下,他们转过身躯,四散走开。
他们一走,卫洛便再向公子泾陵走近几寸。
她靠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待得卫洛的话音一落,众贤士听得公子泾陵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过后,盯着卫洛审视了半响的公子泾陵沉声说了一个字,“善!”当天晚上,晋军悄然退去。晋军退离时,所有的马匹全部在脚上缠上了布条。因此,他们的退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到得第二天楚军赶至城下时,赫然发现,这地方成了一座空城。晋军,已如空气一样蒸发了。他们便如来时一样,神秘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