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礼盒儿总算没急着打开。
……
酒席上,锦衣卫左都督朱希孝居首席。
这个没有任何争议。
尽管李伟将水墨恒作为第一大嘉宾,但水墨恒无论年龄,还是官秩,都不及镇国公朱希孝。
二席安排给了驸马都尉许从诚。
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三席,才轮到水墨恒。其实,若不是他今天的身份特殊,三席估计也够呛,毕竟只是官居少保,从一品。
席位是李伟和李文全安排的,基本上合情合理。
水墨恒除了在是否先开礼盒儿一事上,表现得出奇的不通情理之外,在酒桌上还是蛮招人喜欢的。
但凡来敬酒的,来之不拒,痛痛快快的,杯起酒干。
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喝酒,那不是吹,绝逼没有一个是他对手。
尽管大家都知道水墨恒与张居正走得近,反对水墨恒也正是基于这点。
可水墨恒是水墨恒,张居正是张居正。
两人不能划等号。
尤其是在王大臣、左掖门等大事件上,水墨恒表现出来的姿态与张居正还是有所不同,甚至持不同的意见。
对此,大家基本上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也就是说,若抛开张居正这一层面,水墨恒与这帮人没有什么仇怨,包括驸马都尉许从诚。
所以,在酒桌上,只要不论及朝政和改革,酒还是能愉快地喝下去,不至于冷场,或存在什么尴尬啥的。
若换作张居正来,情形肯定不一样了。
……
酒过三巡,吃也吃得差不多,喝也喝得差不多。
有些醉醺醺的,便开始嚷嚷了。
许从诚也一直惦记着礼盒儿的事,挑头说道:“水少保,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竟然为了吃武清伯一顿酒,早饭都不吃,这会儿肚子还饿不?”
水墨恒一听便明白,摆手笑道:“不饿了,不饿了,酒喝得着实有点多哈,要方便一下。”
边说边起身,故意扶着肚子,摇摇晃晃。
武清伯连忙招呼一名家丁过来,给水墨恒引路。
水墨恒打个酒嗝,笑着去了。
大伙儿见他暂时离席,纷纷对武清伯说:“现在开礼盒儿,水少保总不会有意见吧?”
在一片鼓动声中,李伟招呼李文全,将礼盒搬来,然后兴奋地说道:“看看咱闺女今年送的啥好东西。”
解开结子,打开层层包装。
当武清伯将最后一层绸布解开时,一旁围观的王公大僚们,登时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原来,礼盒儿里装的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更不是什么珍珠宝贝。
躺在里面的,是一把半新不旧的砌刀。
武清伯李伟泥瓦匠出身。
太后李彩凤嘱托水墨恒送年礼,送来的是一把砌刀。
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李太后的用心良苦:这是要她父亲做人切不可忘本啊……
“咦?年礼怎么是这个?”许从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武清伯李伟和李文全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站在礼盒儿旁恍恍然然、呆若木鸡。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水墨恒执意不让武清伯在酒宴开席前开启礼盒儿,原来不是为了给大家一个期待。而是怕大家看见年礼,心里头压抑,吃不好这顿酒,尤其是李伟李文全父子。
这时,朱希孝提醒道:“武清伯,收起来,收起来。”
李伟回过神,吩咐家丁赶紧搬走。
很快,水墨恒方便完重回席位,一看大家沮丧的神情,尤其是武清伯李伟,其实不看也知道,他们肯定将礼盒打开看过了。
自己去方便,无非也是给他们创造这个机会,于是笑问:“还有谁要与我拼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