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叔,要不咱进客厅说话?”水墨恒道。
“是啊,爹,勤儿还没睡够呢?”水蛋补充道。
水木扭头望了一眼,欠了欠身子,道:“我是个庄稼人,身上脏兮兮的,不进去。”
“木叔,您这说的啥话?”
“蛋蛋,走,跟我回家。”水木突然起身,一本正经地命令。
“回哪儿?”
“回凤凰村。”
“我不。”水蛋摆头。
“你,”水木语气很重,似乎立马又感觉到哪儿不对头,稍顿了一下,然后将声音降低,道出后一个字,“敢?”
“我还得在京城当差呢?好歹俺现在也是个正八品的官儿。”水蛋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
“有个,屁用?”水木语气又是前重后轻,瞅了向甜一眼,招手道,“你起来,离我远点。”
水墨恒拉了向甜一把,示意她回房。
向甜离开大院。
水木这才吼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凤凰村里的人都说你眼中没我这个老子,未婚生子,丢尽了祖宗的脸。而且,我问你,她是什么来头?啊?”
水墨恒将目光投向小冷。
小冷微微点头,看来他肯定坦诚了向甜的来历。
只听水蛋振振有辞地说道:“俺不管村儿里人怎么说,俺是跟着大哥出来的,只听大哥的话,他说成,就一定成。”
“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爹,您咋说话的呢?凤凰村的人算啥?有大哥牛逼吗?大哥现在是少保,京城响当当的角儿,除了太后和皇上,见着大哥没有一个不点头哈腰的,您知道吗?”
“俺们是庄稼人,高攀不起。”
“木叔,瞧这话说得,蛋蛋跟着我,日子不过得挺好的吗?开开心心的,讨了老婆,生了儿子,又当了官儿?这难道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吗?”水墨恒劝道。
“换来的却是臭名声啊……”水木“哼”了一声。
“名声不能当饭吃。木叔,我们每个人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个。”水木冷冰冰地说道。
“爹,您知道您跟谁说话吗?”水蛋脸色一沉,“您别闹了,京城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跟大哥说话的。”
“我又不图他什么?”水木对水墨恒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往日那个“泼皮无赖”上,可以说,他对水墨恒现在的变化和地位,压根儿没有一个概念,所以说话屡不中听。
“大哥对俺犹如再生父母,爹您不能这么说话。”
“那你叫他爹,我走了。”水木气咻咻地往外冲。
“木叔,稍安勿躁!”水墨恒慌忙又将水木拉住。
“这倔老头儿!”水蛋叹息,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浑犊子,你马上选择,要不留在京城,以后永远别回来,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要不即刻跟我回凤凰村,老老实实过咱们该过的日子。”水木气愤地说道。
“爹,您咋这么不讲理呢?”水蛋也来气,口气有些冲。
“是啊,木叔。”
这时,小冷在旁边开口了:“做父母的,无不希望子女出人头地,混得越牛逼,父母越高兴。木叔若将蛋蛋拉回凤凰村,要一辈子跟着您面朝黄土背朝天、无日无夜地干活吗?”
顿了顿,小冷继续说道:“凤凰村与京城完全两个世界,一辈子住在那里,犹如井底之蛙。说心底话,在京城住久了,若不是牵挂凤凰村的亲人、邻居,我压根儿不想回去。”
水木对小冷的印象,要好过水墨恒太多,听他这么一说,深深叹了口气:“哎——那我回去了,你们好自为之。”言毕,拂袖而去。
“爹——”水蛋起身,正准备追。
“蛋蛋!”水墨恒喊了一声,将其止住,“你爹还在气头上,现在追上去,只会惹他更生气,让他去吧。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水墨恒发现,自己劝了半天,还不如小冷的一番话管用。
心若了然。
想着定是因为自己过去的名声太臭,而现在的光辉事迹恐怕又没在凤凰村流传开来,以致于水木仍抱着往日成见的眼光来看他。
既然如此,那就轰轰烈烈回一趟凤凰村吧!
为了蛋蛋的婚事。
也为了证明一个不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