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亡没?”
“这……场面异常混乱,还没清查,想必是有。”
“传令下去,要留活口。”李太后银牙一咬。
“奴才明白。”
“你先退下,轿子里面也不安全。水,水少保为保护哀家,又受了伤。”李太后瞅了水墨恒一眼,脸色酡红。
“是。”
冯保战战兢兢拉开轿帘,重新回到锦衣卫的包围圈中。
此时的火箭明显减少。
四名锦衣卫大汉将军已经冲进了林子里。
得知李太后无碍,冯保心里踏实许多,否则皇上知情,一生气怪罪下来,这条老命保不保得住,还真不好说。
一旦离开李太后的视线,冯保立马变得生龙活虎。
“你们,马上去助攻。”
“还有,太后有令,一定要留活口。”
“将那帮不要命的兔崽子全部抓过来,一个个地严审。”
“我倒要看看他们是疯了,还是傻了?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指使的人又是谁?”
“……”
就在冯保大声嚷嚷之时,大轿里头却是一片安宁。
水墨恒痴痴地望着太后李彩凤。
而太后李彩凤也时不时地斜乜一眼水墨恒。
只有那名女官,一会儿看看水墨恒,一会儿瞅瞅李太后,显得极不自在,突然恍悟地说道:“太后,外头似乎没有火箭飞来,我下去探探情况。”
李太后不作声。
水墨恒微微一笑,心想这个丫头很懂事!
“太后,我下去了哈?”女官又带着试探的语气问。
“好,让冯公公小心。”李太后轻启丹唇。
“是。”女官正准备拉开轿帘,突然瞥见大轿左侧帷帐被烧出的那个大洞,于是轻移莲步过去,将轿帷小窗关上,然后摘下窗帘,恰好把那个大洞堵住。
这才如释重负地拉开轿子前帘,退了下去。
水墨恒的目光变得更痴,更加大胆。
李太后心跳也似乎加快!
就这样沉默。
片许!
“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
突然,两人同时开口,问的却是同样一句话。
水墨恒笑。
李太后也笑,一笑而过后,问:“还痛吗?”
“不痛。”水墨恒脱口而出,摇了摇头,可马上又一个劲儿地点头,装出一副痛苦相,“哎呀,哎呀!很痛……”
“到底痛还是不痛呀?”李太后哭笑不得。
“当然痛,你看,这皮开肉绽的……”水墨恒摊开左手,说皮开肉绽还真不夸张。
“那你又说不痛?”
“我只是看着你的时候,忘记了疼痛而已。”水墨恒厚着脸皮。
“你看,给你一丝好脸色,你又放肆起来,不懂规矩!”李太后脸色一沉,同时也一红,佯嗔道。
“刚才……”水墨恒开始回味。
“刚才什么?”
“你拉着我手时,感觉,感觉……”那种感觉,纵使水墨恒口舌如簧,也形容不出来。
李太后盯着他半天,水墨恒也没说出个所以。
水墨恒第一次感觉,语言原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且多余……
太后李彩凤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说不出。
道不明。
就在水墨恒说“拉—手”时,她多么想再感受一次!
“奇怪!”
“奇怪!”
两人沉默会儿,竟然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出同样的两个字。
然后——
你看着我,怪怪的。
我看着你,也是怪怪的!
“我……”水墨恒又一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何时变得这么娘?”李太后语气带着一丝取笑的味道,然后谑意地盯着水墨恒。
水墨恒被激,一跺脚,嘴里的话喷薄而出,像决堤的江海:
“哎呀!我真的受不了我自己了!”
“对呀!我何时变得这么娘?这根本不是真的我嘛!”
“哦,我明白了,原来我是如此的爱你,所以不知所措!”
“我前世爱你!这一世依然爱你!来世还要爱你!三生三世,哦,不,永生永世,我都爱你!”
太后李彩凤讶然地望着水墨恒,美目流盼,摇曳生姿,突然扑哧一笑,道:“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水墨恒突然扬起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左手,盯着李贵妃,道:“看着,我水墨恒以血为誓,真的没说胡话!”
言毕,将手掌重重地拍向自己的胸膛,印了一个殷红中夹带乌黑的掌印。
“胡闹!”李太后一撇嘴。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想再摸一摸你的手!”水墨恒说话终于利索了。
“你……”李太后一跺脚,嘴一噘,却变得局促起来。
就在这时,轿外传来冯保惊喜的喊叫声:“太后,我们抓到贼首了!”
只是惊喜之后,马上“哎呀”一声,似乎喊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