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么确定?”
王篆话音刚落,只听孟冲喊道:“水大人,救我。”
水墨恒眉毛一挑,冲王篆笑了笑。
“我的那个神嘞!你……”王篆瞠目结舌,“你是他肚中的蛔虫吗?”
水墨恒有意将孟冲先晾一晾,也不急着转身,对王篆说:“孟冲现在身无分文,北京城的人又对他恨入骨髓,这几天相信你也看到了,他过得很惨吧?”
王篆道:“何止惨?简直惨不忍睹,跟流浪狗都抢过食呢,好多次有人要揍他,若不是我出面调解,他那一向养尊处优的身子不得散架?早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呢,这种日子他忍不了几天。前些天他没急着答应我,只是和我怄着一口气。现在他被雒遵盯上,你想能有什么好事?”
“雒遵抢他作甚?”
“冯保曾经是孟冲的下属,孟冲怎么也掌握冯保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雒遵找孟冲,可能要他爆料或出面指证啥的。”
“对啊!据说先帝生前喜欢春chun药和**,孟冲献过,冯公公也献过。”王篆没把水墨恒当外人,口无遮拦地说。
“冯公公现在正得势,雒遵这个时候来找孟冲,你想想,孟冲也不傻,会冒险出面指证冯公公吗?这会儿他心里肯定很害怕,绝不希望被雒遵带走。”水墨恒擘肌分理。
“哦,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断定孟冲会喊你?”
“孟冲不敢得罪冯公公,也不敢得罪高拱,现在他不找我护着找谁?我还管他吃管他喝管他生命安全。寄身我名下,为他挡风雨。是你,你怎么选?”
水墨恒说到这儿,才悠悠转身,笑道:“孟公公,刚才是你在喊我吗?”
“我跟你走。”孟冲认真地说。
“孟公公若早想通此节,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那我以后是否改口叫你一声孟大厨师呢?”水墨恒笑吟吟地走到孟冲前面。
“随便。”孟冲不喜也不悲。
“那请吧,孟大厨师。”水墨恒友善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没我的事儿了吧?”这时王篆也走了过来。
“多谢!”
“多谢!”
水墨恒和孟冲异口同声地说了两个字。
“不用谢!”王篆拍屁股走人,“届时我去水莫居作客,给我炒几个小菜送一壶酒就行。”
孟冲乖乖地跟着水墨恒后头。
水墨恒暗自高兴,终于将大厨请到了,脸上却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孟大厨师,在我看来,司礼监的那颗印章,真不如尚膳监的一把锅铲,炒几个香喷喷的菜出来,与朋友喝二两老酒,多痛快!一颗印盖下去,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你说是不是?就让冯公公去操那份儿心吧!”
“水少保说得对,这几天猪狗不如的流浪生活,也让我彻底想明白了。其实我当初就不该听高拱的话,尚膳监的主管不做,非要做什么司礼监掌印。”孟冲嘀咕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水墨恒插了一句。
“我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让我孟冲把一头羊拆零打散,哪样该烩,哪样该卤,哪样该炖,哪样该炒,哪样该爆,我眼到手到,保证不出一丁点儿差错。”
孟冲说起做菜,口若悬河:“可自从进了司礼监,每天见到成堆的奏折,就像看到一堆发霉的烂白菜,腻味得不行。偏偏内廷外廷为这些折子,每天扯死扯活的,想起来确实没啥意思。”
说完,还真动了些情,自个儿发起呆来。
水墨恒问:“哦,对了,雒遵找你到底所为何事?”
“还不是想从我这儿探得冯保罪证的口供?”
“果然如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