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公太性急。这事儿,急不得!”水墨恒摇头笑了笑,见张鲸一直跟在冯保后面。
张鲸这个名字,水墨恒太熟悉,只是没见过本人,不禁问了一声。
当得知是张鲸时,水墨恒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
把张鲸瞧得直发憷。
“张鲸拜到了公公的名下?”水墨恒问冯保。
“是。”
“这……”水墨恒犹豫,很想对冯保说,这个人用不得,可是张鲸就在眼前,一时又找不到好的措辞。
“怎么?”冯保瞧出端倪,问。
“哦,没,没什么。”水墨恒只得暂时敷衍过去。
………………
寝殿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陈皇后和李贵妃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一齐跪了下去。
此时的朱载垕,压根儿就没想着要接见陈皇后和李贵妃。
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临幸这一后一妃了,自己得病又被传得满宫风雨,加上炼丹、童男童女、莫秋楠等一系列的事儿,他心虚着呢,哪还有多少勇气去面对皇后和贵妃呀!
本来,朱载垕的性子就偏向软弱。
“这会儿,两位女人同时驾临,指定又没什么好事。”朱载垕的第一反应。
他本想传旨将后妃拒之门外,可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正自犹豫,陈皇后和李贵妃已经进来。
没法儿。
朱载垕只得起身,吩咐太监搬来绣座,招呼后妃坐下。
陈皇后和李贵妃看着面无人色、憔悴不堪的皇上,均想着这种境况竟还不忘男女欢娱的乐子,对皇上不禁又是怜,又是恨。
朱载垕明显感觉后妃的神情不对,脸色不大好,刚才请安时语气也比较僵直,心中好像有一股怨气……
这让本就做贼心虚的朱载垕心里头开始打起鼓来,不得不找一个轻松的话题,问道:“钧儿呢?怎么没一起来?”
“他在练字。”李贵妃起身作答,接着与陈皇后对了一个似乎早已商量好的眼神,“再说,臣妾和皇后来,是要向皇上启禀一事,太子在场也不方便。”
“什么事儿需要你俩一起来?”朱载垕开始之乎者也。
“孟冲弄了四个孩童进宫,藏在御花园,不知皇上知否?”
“有这等事?”朱载垕大吃一惊,心里直骂孟冲,该死,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有。”李贵妃觉得皇上这种遮掩手法很幼稚,都传到她的耳中,那宫里宫外指不定传成啥样呢,竟然还好意思糊弄?
“不会吧?”朱载垕矢口否认,既装作毫不知情,又想将这个问题轻小化,“或许是新来的小太监,也说不准呢。”
“绝对不可能。”李贵妃和陈皇后用断然的语气同声回道。
“怎么不可能?”
“这其中有两个小男孩儿,两个小女孩儿。”李贵妃盯着目光闪烁、明显有躲藏之意的朱载垕。
“那,那孩子现在哪儿?”朱载垕的脸越来越热。
“臣妾让孟冲将孩子送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载垕终于小松一口气,“既然你们已经将此事处理好了,就不必来禀告朕知道。朕也累了,你们请回,待孟冲来,朕好好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后妃听得出来,皇上这是要打发她们走。
可是,既然来了,这事儿不说个明白,哪会轻易离开?陈皇后和李贵妃俱不动身,相互又对了个眼神。
只听李贵妃道:“皇上,臣妾不明白,孟冲弄这些个孩童进宫作甚?何况宫中流传着一些闲言闲语,对皇上的名声也不好。”
“有何闲言闲语?跟朕有什么关系?”
“宫里很多人都说,这些孩童是为皇上准备的。”
“为我?谁说的?给朕找来。”朱载垕一个劲儿地装糊涂。
“皇上要做什么事儿,臣妾本没资格管,可皇上的身子几时才能见好?钧儿还小,你说,你说……”李贵妃说到这儿,眼中闪现出晶莹的泪花,哽在那儿,说不下去了。
陈皇后一来没有李贵妃玲珑的心,说话不知婉转,二来见情同手足的妹妹伤心流泪,一股激愤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当即接过李贵妃的话头,冒冒失失地说道:“皇上三番五次偷偷随孟冲出宫,临幸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才惹了这一身病回来。如今,又从孩子身上找乐……”
“混账!”
朱载垕一声厉喝,隐忍多时的憋屈之气终于爆发出来,气得他浑身发抖,牙齿咯咯直响,怒指陈皇后和李贵妃:
“你们,你们给,给朕……”
尽管朱载垕底气不足,可这一声厉喝也被水墨恒和冯保听见。
冯保朝水墨恒又投来感激的一瞥,心想真是好险啊,若刚才跟着进去,那得多尴尬、多胆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