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等水墨恒来，不就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吗？

“公公，通知李娘娘何须你亲自跑？我们去御花园看花吧？”水墨恒早已看穿了冯保的心思，悠悠言道，“这个季节，御花园里百花虽未齐放，可也水清叶翠，鸟语花香，十分怡人的呀！”

“对，对，看花，看花，请李娘娘来御花园看花。”冯保笑意绵绵。

………………

“公公，我说，你走路慢点。”水墨恒笑道，“万一李娘娘赶不及呢？”

“是，是。”冯保放缓脚步。

刚没走多大会儿，只听水墨恒又笑着提醒道：“公公，能否加快脚步？万一李贵妃来了，我们还没将孩子搜出来呢？”

“是，是。”冯保又迈大步子，突然觉得今天自己是啥的了？急需补脑似的。

进御花园。

冯保依照探子为他提供的信息，领着水墨恒去了平时很少有人走动的西五所，踅至一条小巷子中，果然见有一名老太监正在巷子口放哨。

老太监突然见到秉笔太监冯保到来，措手不及，登时慌了，不过旋即镇定下来，笑呵呵地上前，给冯保行礼，问候：“冯公公，今儿怎么有雅兴溜达到这里来了？”

看样子，老太监不曾见过水墨恒，只乜斜他了一眼。

冯保也不搭理，摆足了架势，继续向前。

“冯公公，这条道儿已荒废，你还是请回吧？”

“你在这儿干嘛？”冯保一声喝问，脚步仍不停止。

“这种荒破的地儿，就适合我这种腌臜的老头儿，没事来转悠转悠，公公贵脚，还请移步。”老太监虽然陪笑着，可看得出来心里紧张得要命，伸手就要拦路。可被冯保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直哆嗦，暗叫不妙，冷汗涔涔。

果然，巷子中段一间破旧、失去光泽的小矮房里，传出嘤嘤的哭泣声。

水墨恒和冯保止步。

“里头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啊？”冯保厉喝，杀气腾腾。

“奴才不知。”老太监感觉事已暴露，显然，冯保是带着目的而来，隐瞒已然于事无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答道，“这是孟公公交代的事，让奴才在这儿看着。”

“拿他来压我，是吧？”

“奴才不敢。”老太监筛糠一般。

“那还不将门打开？”

“这……”老太监很为难，哆哆嗦嗦道，“孟公公交代过，只能他来，才能开门。”

“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吗？”

“奴才不知。”

“皇上钦点，追查御花园命案的水墨恒水大人。”

“水大人，小人眼拙。”老太监抬头看了水墨恒一眼，然后一个劲儿地磕头，身子抖得更为厉害。看来听过水墨恒的名字。

“你好大的胆子哈，将人藏在这种鬼地方？难怪敢在御花园里杀人？”水墨恒觉得表演的时刻到了。因为老太监不傻，口口声声拿孟冲来压冯保，无非想冯保知难而退。

“水大人明鉴，小人奉命行事，只管看好这屋里的几个孩子，别的一概不知呀！”老太监磕头如捣蒜，心想怎么还将杀人的事扯到我的头上？有一百个脑袋儿也不够砍啊。

“别废话，将门打开，保你一命，否则……嘿嘿，知道奉旨炼丹的张青松是怎么死的吗？”水墨恒紧握龙渊剑，作出一个拔剑的姿势。

老太监满头大汗，犹豫不决。

突然，从巷子口传来一声暴喝：“冯公公，你这是要干嘛？”

来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

老太监一眼瞥见，如遇救星，叫道：“公公，快救我。”

冯保理直气壮地回道：“孟公公，我正协助水大人办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