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否则不会急着找到我,更不会宁可自己受辱,也要护着莫颜、莫白。”水墨恒说的是实情,虽然王篆不敢得罪李伟一家子,可他也没让李公子伤害到莫颜和莫白。
“所以,你不必灰心,也不必自责,好好做你的巡城御史吧,京城的百姓很需要你。”水墨恒更清楚,这个时候得为王篆重拾信心。
其实,水墨恒心里还有一句话:“等不了多久,张居正便会提拔你为两京都御史,若这个时候辞职,岂不亏大了?”但这话,只能放在心里。
“下去将昨天的事儿,前后经过写一道折子呈上来,武清伯肯定会捅到李贵妃那儿去。”张居正吩咐王篆,知道水墨恒找他还有要紧事商量。
“是。”王篆领命,悻悻而退。
“御花园的命案与李贵妃无关。”水墨恒开门见山。
张居正先是一怔,随即一笑,似乎松了口气,道:“皇上交给你的差事,不必向我汇报。”
“好,那说第二件事。恳请大人将老道士软禁起来。”
“皇上已下旨放了他,况且我已拘捕过一次,再也不便插手,如何软禁?”
“他要炼丹,继续让待在屋里炼便是,但不要让他出来害人,可以暗中盯着他,待皇上……立即将其逮捕归案。”水墨恒的话,意思很明白,皇上大行的日子怕是不远,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也就是说,龙宾上天之日,便是老妖道归西见阎王之时。
张居正稍一思索,会心一笑,当时并未想得十分通彻,只感觉水墨恒这一招料敌先机,未雨绸缪,实乃上上之策。
“千万别让他跑了。”水墨恒还特意叮嘱一声。
张居正点头应承。
“还有一件事,烦请张大人帮忙。”水墨恒突然露出一丝愁容。
“经历了这么多事,跟老夫还客气啥?说。”
“李贵妃最近心神不宁,不知是否因为皇上的病,所以染了风寒,时不时地咳嗽,我想为她请一串佛珠,以宁息她心中的焦火。”
“佛珠?”张居正一惊,“难道你也信这个?”
“我不信,可这也算是一个精神寄托呀!”水墨恒话语中既含同情,又含悲戚,“你看,皇太子还这么小,贵妃娘娘又这么年轻,皇上就得了这种病,不祥的预感恐怕不止你我二人,李贵妃身心备受煎熬,往后的日子更是心酸呀!”
张居正诧异地望着水墨恒,心想你一个不到二十岁、尚未成家的小伙子为何懂得这个?李贵妃不到三十,的确处于最需要温存、抚慰的年纪,可是……
水墨恒感觉到了张居正异样的眼神,问:“我说错了吗?”
“没错,当然没错。”张居正毫不犹豫回答,可依然不敢相信这种话出自一个少年之口。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竟还懂得深宫女子骨子里的寂寞?
太不是人了吧……妖孽……
只听水墨恒继续说道:“李贵妃一生笃信佛宗,在后宫中有观音娘娘之誉,若得一串舍利子佛珠,她……”
“好。”张居正等不及水墨恒的话说完,便答应下来。
“不要以为我是因为害怕武清伯李伟,而巴结李贵妃哦。”
“不,不,若你这样以为,未免瞧低了老夫。”
“李家那混小子纯属咎由自取,平常作威作福惯了,做的都不叫人事儿,我相信李贵妃能分辨是非。”
“那是。”
“我实不忍李贵妃……”
“明白,你说,要我怎么帮你?到哪儿去请舍利子佛珠?”
“我要知道,还找你作甚?”水墨恒摇了摇头,“就是因为难觅真正的舍利子佛珠,所以才请张大人帮忙。”
“这……”张居正一愣。
“皇上病危之际,朝中大臣、内宦当为皇上祈福,到全国各大佛道名山敬香。”
“借机寻找舍利子佛珠的下落?”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