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轻声一笑,难得的赞许道:“此人很有胆魄,群臣之中无人敢应声,只此一人胆气非常,有古晏子之风。”
所谓古晏子者,曾留晏子自荐的佳话美谈,是人王青挚氏时代的一位能臣。
荀少如此评价肥遗元,其看好之意已是极为明显了。
“君,高阳君已经向司氏求娶姻亲,司氏断然拒绝了。”诸逾行呈奏本,轻声说道:“肥遗元到营邑时,此事已是沸沸扬扬,营邑庶民黔首少有不知者。”
荀少幽幽叹道:“如此一来,司子期如何敢应下与吾的联姻啊!”
这事一出来,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若是应下了联姻之事,对于高阳君荀少则而言,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便是有老太师撑着,一时动不得司氏,但这根刺埋了进去,一旦老太师到了护不住的时候,就是整个司氏阖家大难临头的时候了。
诸逾行沉声道:“君明见,肥遗元深知事有不谐,与是退而求其次,以期在高阳君心里埋入根刺,让司氏再也得不到高阳君的信任。”
荀少接下奏本,稍稍翻阅了两页,道:“公子则急了,竟想要以一个平妻的名分,就要司氏的明珠联姻,看来他确实是急了。”
“既然他都如此急了,吾不妨给他拱一拱火,让他急加急。”
荀少深知以肥遗元的这点谋略,营邑中不乏才智过人之辈。就是荀少则不能识破,他麾下的众谋臣岂会识不破。
因此,这事最多在荀少则心留根刺,却不能真正左右大局。但他若是在几方尚未反应过来时,狠狠打几场硬仗,将荀少则打痛打怕。
如此一来,这一根刺入心底的倒刺,就会发挥他应有的作用了。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两封奏本,荀少眸光幽幽,道:“这天下之广大,说到底还是要靠硬实力的,一时的阴谋诡计虽能占据一定风,但不能伤及人的根本,对吾来说又有何用?”
他不疾不徐,道:“常云光,”
常云光衣甲铮铮,坚毅的面容露出一抹喜色,躬身道:“臣在,”
荀少徐徐转身,漠然说着,道:“调遣兵甲战卒,吾要兵出南方,伐贼讨逆。”
“臣下领命!”
常云光身子不由得一颤,强自按耐下心中的激荡,身甲叶簌簌作响。
一旦兵出南方,就是荀少真正放下顾忌,不杀个血流成河,如何能踏君侯大位。
而常云光也能借着时机,一报胸中仇怨之气。
幼弟惨死之恨,可是时刻如针扎一般,刺痛着常云光的心。
…………
毫邑,长信官邸!
正堂之内,荀少衣着甲胄,下方众臣僚多为甲衣在身,君臣皆挎佩剑。
堂中内外甲兵云集,一名名精悍的甲兵战卒,身散发着彪悍之气,如狼似虎亦不足形容其十之一二。
“诸位,共逆乱国,坏吾南阳国都,数十万臣民遭受屠戮。此恨无穷尽矣,是为吾吕国八百载开国,四大国恨之首耶!”
荀少神色冷然,手掌按在吴刀刀柄,甲衣铮铮作响。于众多先天大将簇拥下,自身俨然众星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