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期直言不讳,道:“不如大军南撤,留存有用之身,图将来之事,以为老成持重之道。”
显然,司长期并不看好这一战,甚至以司长期对蛮兵凶横的了解,荀少?三万兵甲能否与蛮兵来往一个回合,都是个问题。
蛮兵凶横之名,可不只是口上说说,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在身。
这番言论,让数十员大将神色一变,纷纷露出怒容。
司长期说完之后,面上一片坦然,迎着大将们几欲喷火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几十个【伐毛洗髓】的武道高手,司长期可是宗师级数,若非他身受重创,一尊宗师戮杀宗师之下,除非对方有顶尖军阵臂助,否则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苦难多少。
“司大夫之言,忒伤人了。”
“不过,却是真话!”
荀少?手指轻轻点着刀柄,徐徐颔首。
虽说真话很伤军心士气,但蛮兵的强横,却是真真切切,不容忽视的。
“这一点,吾知之甚深,兵策战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敌我之势,敌我之较,吾如能不知?”
荀少?呢喃自语,眸光中金色愈发厚重,幽精刀微微颤鸣,乌金色的神光中,透着无以伦比的锋芒。
“吾,自有计较,上大夫且看……吾如何葬送敌蛮。”
司长期望着意气风发的荀少?,若有深意道:“如此,吾且拭目以待,看公子如何只手挽狂澜。”
“你会看到的,”
荀少?冷然一笑,丝丝金光自周匝浮动,仿若天生神人,眸光如同苍鹰,傲视着天际尽头。
荀少?固然看重与司长期的情分,但龙不与蛇居。荀少?清楚知道,眼下司长期只是暂且沦落,一旦诸蛮被豫州诸国击退,两方道路恢复正常,司长期势必会回到闻渊明身边。
介时,司长期随意一点酬劳,就能了断这点情分。
而以一尊大地游仙级数强人的影响,以老太师闻渊明的尊崇地位。勿说荀少?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就是吕国嫡出公子,也不能与其之相提并论。
毕竟两者地位差距太大,所谓的情分也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变得淡薄。唯有相同地位之人,其情分才能长久。
荀少?出兵之举,固然有着立威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展露肌肉,延长这一份得之不易的情分。
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将期望寄托他人身上,是经不得风吹雨打的。
只有自身一直保持强势,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
…………
西出?邑一百里,有一青峰山,因山青长翠,固得名青峰。
山高千丈,壁立万仞,四周山体岩壁垂直,甚为险峻,古来有青松口之称。亦有最恶青松口,最毒五溪水之俗语。
荀少?屹立青松口前,众军兵甲依次铺开,堵在长宽不过十丈的山口,铜戈似林如山,密密麻麻不见尽头的矛头,浮着银白森森。一面面盾牌立着,一支支箭矢闪着寒芒。
“主上,敌蛮已至青松口!”
一斥候步伐飞快,向着荀少?回报。
“抬盾,上箭,起矛……”
荀少?听到回报,大手断然一挥。
“备战!”
“备战!”
“备战!”
沉闷的氛围中,一名名甲士默默整理军容,朴素的面庞中,夹杂一丝丝扭曲的癫狂。
在这些甲兵中,有大半都是初上战阵的新丁。虽然他们早有了血溅杀场的心理尊卑,但初时的畏惧、怯懦,还是会让他们的心绪动摇。只有等以后经历的多了,对于生死也彻底的麻木了,便是一支真真正正的百战强兵。
而这一场敌我军势悬殊的一战,将会是他们蜕变的磨刀石。能活下的的兵甲,必能蜕变为一个合格的战兵。
轰!
轰!
轰!
近乎于雷吼山哮,仿佛天地在颤震,整个青峰山也一并随着颤抖,两侧岩壁上????的掉落碎石沙砾。
一名名丈二巨汉,身上裹着层兽皮甲,渐渐出现在荀少?眼前。
巨汉们身形高大,胸口袒露着犹如钢铁一般的腹肌,堪比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根根青筋暴露,眼中翻腾着狂热战意。
幽门眼睛微眯,望着山口军容已备的?邑大军,手中长矛不由攥紧。
“没想到,这小子真有点硬骨头,明知不可力敌,还没望风而遁,着实有二两硬骨。”
幽门似嘲似贬,对着山口严阵以待的大军,颇为嗤之以鼻。
弱小的公鹿,面对强壮的猛虎,就算拼死用鹿角反抗。也不过是让猛虎,多费一些气力捕杀猎物,却不能改变被吞杀的结局。
“让开,让咱跟那小子说两句。”
幽门哈哈一笑,十余丈的身躯,在蛮兵簇拥下,一如鹤立鸡群,极为的显眼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