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这件事情太令他烦忧,而他此刻的愁眉不展,亦是她不曾见过的。
这种时候,什么隐婚不隐婚的,皆当抛到脑后。
满腹心事,她自然没心情欣赏御园的成套按摩卫浴系统,只得胡乱地洗完澡,快速地吹干自己的头发。
她再次回到书房的时候,沈流岚还在跟美国公司的高层开着紧急会议。
Lanni集团的经营团队建议促RM集团申请破产保护,这样尽最大可能保证其继续经营的可能性,并且通过资产的重新整合以及剥离不良资产,使其重新走上正轨,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当然,这是最理想、对RM集团来说,亦是将损失降低最低的方式。
但后遗症却不容小觑,破产保护期间,其所有重大经营决策必须得到破产法庭的批准,甚至必须向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报告。
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没有企业愿意申请破产保护。
经营团队本着损失最小化及永续经营的目的提出此方案,但沈流岚的立场,更多的是在于RM集团在国际汽配市场上的口碑和形象。
一个需要经过破产法庭批准经营决策的企业,基本上已经和辉煌划上句号。
一整晚的会议,在这个节点产生了最根本的分歧。
最后,沈流岚结束了视频会议,并且宣布接受GU汽车公司的控告,正式进入调查和应诉阶段。
事已至此,殷雅霓已然明白了全部。
沈流岚关上电脑,心情凝重地坐到了她身旁,“如果要解决此次的不良事件,至少要80亿美元才保得住RM集团。”
“不先调查一下吗?也许并不全是它的责任呢?”殷雅霓问。
沈流岚叹着气,摇了摇头,“调查是需要的,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将身体完全深陷在沙发里,伸出手臂,将殷雅霓揽进自己的怀里。
“我倒不是心疼那些钱,而是在纠结有没有这个必要。说实话,RM集团之于我们,除了那几个月的初恋回忆,以及我曾经对王总的承诺,便再也找不到让我继续为它花费心力的理由。”
沈流岚一直是理性、利益大于一切的商人,他现在能提到意义,实际上他对RM集团是有着自己所不知的感情。
殷雅霓倒是比他看得开,正因为她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亦因为她的感性,恰好中和了沈流岚理性
回忆起他们初恋的那段时光,殷雅霓整个人不免又柔软了起来。
她乖巧地窝进沈流岚的怀里,极尽温柔着,“你知道吗?我每次去到18楼的那个会议室,都会想起我知道你身份的那个早晨,那天你戴着黑色的金属框镜、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及卡其色长裤。你当时是那么认真地听着我报告预算案,那么认真地在计划书上做着批注。我每次想起你当时的样子,都心生颤动。我愈发确定,我是在那一天,集团是我们能够将缘分延续到今日的介质,只要有这一点,便足够了。能够花钱买下的回忆和纪念,我觉得值得的。”
殷雅霓柔柔地说着她不曾提起的从前,沈流岚亦是在这一刻,确定了,她比他想象中更早爱上自己。
这个发现,令他欣喜若狂,似乎这一晚上的烦忧,都不足为提。
当晚,沈流岚向Lanni集团的经营团队宣布了保住RM集团的决定。
他花八十亿美元留下了初恋的回忆,同时也招来了大洋彼岸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