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皇宫阙开中天，鸾书昼下邀群仙。

神霝玉斫新蹄圆，蹀躞上送双婵娟。

虹垂桥，云沓路。

鞭敲风，驭腾雾。

宝幢金节相后先，宛在银河影边渡。

侍儿颜色春花明，照耀十二楼五城。

飘飘宫徵相谐鸣，按歌齐唱《升天行》。

《升天》未成曲，愁压巫山绿。

朝朝暮暮湘水深，湘妃帝子徒劳心。

东飞乌，西飞兔，海变桑田知几度？烛龙肯缓羲和辔，流

光应向人间住。

流光不住将奈何，坐令蛾黛秋霜多，手摩铜狄嗟蹉跎。

人生谁似学仙好，翠扫鬓华长不老，下视寰垓入烟草。

岧峣琼台梦，要眇丹霞姿，旁人可望不可追。

佩环一落空中响，世上犹存千载思。

杨戬没有对秦英武的答案做出评价，而是开口吟诵出了一首词。

“这是……”秦英武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实话实说，以他的古诗文阅读量实在是不敢恭维。

“……”杨戬摇了摇头，认命般地开口解释道，“这是一首由明代文人金文徵所写的词，而这个词牌的名字叫《玉仙谣》。”

“玉仙？”

“所谓上古散仙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其质无垢，其形无暇。”杨戬此时的语气一反一直以来的淡然，而是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而这上古散仙也有一个雅称，叫‘玉仙’。”

“这？！”秦英武感觉自己的下巴脱臼了，“师尊您一直压着修为不肯成圣，就是为了当玉仙？！”

“当然。”

“可……我怎么觉得您亏了？”

“亏了？”杨戬学着秦英武的样子眨了眨眼，“当圣人就真的这么好吗？”

“……”

当圣人难道就不好吗？

那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无数的仙家大能为之痴狂奉献一切的终极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杨戬此言一出，秦英武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英武扭头看向了仿佛已经宕机了很久的道祖。

感受到了秦英武的目光，道祖宛如一个平凡的老者坐得久了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一般伸了个懒腰。

“不自由啊——”

道祖如是说道。

不自由。

这三个字，道祖说的很轻，但听在秦英武的耳中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

在秦英武的知识体系当中，修炼这件事名为修，实为悟。

悟的内容，名叫“道”。

道可道，非常道。所谓道，实际上就是万事万物都遵循的规律法则。

但就算是“悟”，也有很多种。

有的人，从懂事以来就在悟可却终其一生都难以证道，而有的人，从未入道，但一经指点便顿悟了道。

可天下的生灵千千万万，不是所有的生命都能顿悟。正所谓勤能补拙，那些天赋一般的普通人，或者是还没有醒悟过来的所谓的天才们——甚至可以这么说，对于顿悟来说，机缘存在是绝对不能忽视的，缘到了即便是一届凡人也可得道若缘不到，任你天资盖世也是枉然——便只能通过日夜不辍的“修”来追求“悟”从而间接地接近“道”。这种方法，与顿悟相对，名为“渐悟。”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名为“渐悟”的“修”也就逐渐形成了三种：以力证道、以悟证道、以德证道。

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是区别于顿悟（瞬间悟道，白日飞升）的渐悟。然而，不管是顿悟还是渐悟，最终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圣人。

可现在，教化万物的道祖圣人却说圣人不自由……

“我说小娃娃……”道祖清了清嗓子道，“你觉得你师父现如今的修炼方式是属于‘三渐悟’中的哪一种呢？”

“呃……如果师尊真的一直都在压制实力的话，那么他肯不会去主动悟道，也就是说，不是悟，而师尊也一直都在避免信仰之力对他的影响，所以也不是德。排除了这些以后……师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满溢的法力——是以力证道？”

“说的没错。”道祖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孩子的天资很高啊，哪像你抱怨的那么坑啊？”

杨戬闻言闭上了双眼，他的气息顿时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他入定了。

一个已经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修炼的人，入定了。

“好吧。”道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