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噶——”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等城门完全打开,那些骑士再次绝尘而去,城外的雪路上,仅留下一串长长杂乱的马蹄印。
“此时骑马入城,莫非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在离城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犊车,车内两人透过挽起车帘的车窗,望着这一幕,车中一名头戴二梁冠、身披鹤氅裘的隽雅俊美男子说道,说完后,又见天上大雪飘飘扬扬,他长叹一声,“雪越下越大了。”
“等回去后,我就派人去打听。”男子身边的青衫文士说,又复劝男子道,“郎君,天色已经晚了,雪又这么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身子刚好,莫再着凉了。”
“哪有这么娇贵。”男子嘴上说着,可还是放下了帘子,文士吩咐车夫驾车离去,车帘落下前,映入两人眼中的是,饥人们几乎虔诚的捧着粗瓦碗一点点的tian着稀粥的样子,刚刚马队入城,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似乎丝毫未觉。两人心里百味杂陈,沉默一会,男子道,“季慎,以后每天粥棚都施粥两次吧。”
“已经吩咐下去了,从前天开始,就一天两次了。”施温道,他迟疑了下又道,“郎君,只是长此下去,以我们一家之力,怕是撑不了多久。”即使建康官办的粥棚,一天也就施一次粥而已,数万名灾民,陆家再豪富,也无法长久的供应。
“能供多久,就多久吧,天这么冷,晚上不施粥,死的人更多。”他如何不知这并非长久之计,可如果他现在不这么做,别说以后了,就是今天也肯定会死不少人,有能力就继续帮下去,没有能力就停下,自己所求的不过只是“问心无愧”四字罢了。
“郎君是一心为公,就怕——”施温暗叹一声,郎君这番举动,怕是会碍了不少人的眼吧?这么多灾民,撇开那些老弱病残的不提,剩下那些身强力壮的流民,哪家不眼馋?
“旁人之议,与我何干?”陆琉淡声反驳。
犊车缓缓驶入城内,相比城外饥人的惨状,建康城内却是一派花团锦簇,街道两旁的树上、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上了彩灯,灯光从各色灯纱中散射而出,晕出一片朦胧多彩的烟霭。雪越下越急,不一会屋宇、地上就覆上了一片白色,朦胧多彩的灯光映着这整整的一片白色,煞是好看。
陆琉望着这片雪景不做声,施温知道,陆琉今早刚为崔陵赶流民出城的事,同崔陵大吵了一顿,现在心情正不好,也不去触他霉头。
“郎君,到了。”犊车轻微的震动了下,便停下了,施温掀起车帘,仆佣们提灯而上,伺候陆琉下车。
“这是什么?”陆琉刚下车,目光随意的扫过园里的时候,眉头一皱问。
陆琉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下人们怔了怔,顺着陆琉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冷冷清清的,只有松柏、冬青这些四季常青作物点缀的花园里,居然一派花团锦簇,各色牡丹、海棠、芍药等鲜花一应俱全,浓香扑鼻,可细细一闻,这香味又不是花香,再定睛一看,这些鲜花居然是各色绫罗绸缎扎成的,若不细看,几可以假乱真,那香气自然也不可能是天然花香,而是后熏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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