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山。
从碧蓝的冰窟中破出一颗黑脑袋,一边嘶嘶抽气,一边骂道:“死老头,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孔,虽稍嫌稚嫩,已初见妩媚风情。
仔细看来,你能发现她的瞳孔并非纯正黑,而是偏一点铁灰。
那是一双笑起来就能令人闻到花香和牡丹绽放声音的眼睛。
眼角长而挑,却未曾识得半点风情,故而眼里亮晶晶,倔强和快乐分明。
来的却是个面刻刀锋的少年,他捧了床乳白的羊毯,看一眼潭水中若隐若现的嫩肩,竟然滑得站不住水滴。
他终于有一瞬慌乱,垂下眼,将毯子抖开抛在少女头顶,赶忙出了雪洞。
不一会,听到少女的声音合着洞中水滴落的回响,她的嗓音中散发着水汽,在回荡。“霍去病,你怎么只拿这一张破毯子”
说话声愈来愈近,合着踏水声,那是洞内常年积的一圭一圭的小水洼。
人终于走到了洞口,霍去病并未转身,问:“鞋呢,怎么不穿?”
月浓将一双滴水的棉鞋拎到他眼皮子底下,一努嘴。
他略低头,就瞧见她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正毫无知觉地踩在水洼中。
像两片新生的兰剑。
她走在前头,一双粉嫩的小腿前后晃悠。
“不冷吗?”霍去病问。
月浓抖了抖肩膀,走着道:“你说奇不奇怪,方才在冰水里浸着,只还感到冷,一上来,就是窝火得难受。死老头,也不知配得什么古怪汤药!”
“你叫什么?”又问。
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倒行,露出隐秘的笑意,“原来这么久,你还不认识我了?”
霍去病不明所以,便问:“我们认识?还是你到过长安,见过我?”
她忙摇头,回身继续行走,“我叫月浓,月色浓淡的月浓。”
他仔细一想,却是不认得一个名叫月浓的十三岁小娘子。
二人进到一间竹屋。
月浓进了其中的一间房,过一会儿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她见霍去病悠闲地躺在榻上想着什么,照着他空中的腿肚子一脚,催道:“下碗面吃了。”
他冷冷朝月浓看来,并不动,反说:“要吃,自己动手。”
月浓撇嘴,爬上塌,推他的肩膀,放软了几分音调,“我那烂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好歹我从沙漠中救了你一条命,怎么也该知恩图报,回报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吧。想想,若是没有我替你说好话,老头能愿意替你下这么好的药?”
霍去病看过来,月浓立即绽放狗腿的笑意,讨好地唤道:“霍哥哥。”
他多看了她一眼,终究跳下塌。
月浓揉了揉笑得酸疼的面颊,哀叹:“果然世上只有九哥好,没九哥的月月像根草啊。”
自从被那神叨叨的老道士带到天山,美其名曰治好她不长大的病,她就再没吃过一顿可心的饭。可怜她从三年前粉乎乎的肉团子,瘦到如今身无二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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