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和林映空也走了进来,细细地把狄冰巧端详了一遍,她看起来瘦了一些,动作有点迟钝,似乎腰上受了伤,身上没有灵力的迹象,可能是被禁锢住了……他们的表情有些沉了下去,但是对比起接到她死亡通知书的瞬间整个总办外勤组的灰暗,这个结局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封容也微微带上了笑,欣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一连重复了两遍,显然是心里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映空握住他的手捏了捏,然后也对狄冰巧笑了,道:“偷懒了这么多天,该归组了。”
狄冰巧立马做了个不标准的敬礼动作,“好的,长官~”
邵歌并没发难,也没打断他们的重逢,只是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怔然地盯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摆设,最后目光落在窗边的白色钢琴上,这里是他按照邢钧的喜好布置的,只是这栋楼都再也不会迎来那个温柔优雅的男人,坐在窗边弹钢琴了。
这时,狄冰巧也注意到了封容和林映空眉宇之间的神伤,而且乘小呆哭得太伤心了,明明她已经死而复生,可是乘小呆哭声里还是带着满满的悲伤,狄冰巧心里一咯噔,有些迟疑地问:“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发生其他事……小呆,听话,别哭了……”
乘小呆把她抱得更紧,他这会儿是成年人的体型,却哭得像是个孩子,哭得几乎不能自已,抽噎着道:“巧姐……我们以为……你死了……邢钧也死了……我们好难过……好难过……”
狄冰巧一下子愣住了,“邢钧……死了?”
沙发上的邵歌浑身颤了一下,封容和林映空的脸色也微微僵住,最后还是林映空压抑着沉痛地点了头,“今天中午的事情……我们没能救他。”
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邢钧的尸体都已经因为阴冷的雨水而冷了下来,医生在他们的无声威逼中只是很遵循职业道德地象征性做了一些急救措施,然后很遗憾地对他们说,抱歉,节哀。
那时候的费蓉还不知道狄冰巧还活着,一连失去两个很重要的人,她当场哭得肝肠寸断,却仍然撑着要给邢钧打点后事,二十岁的她在眉眼之间也多了一分成年人的成熟,那个一直无忧无邪的女孩子终于学会了如何在困境中坚强,只是所有人都宁愿她永远不要学会——如果坚强是一个人必须舍弃自己的天性、经历最痛苦的折磨才能得来的,那么他们希望费蓉一世软弱天真。
听了林映空的话,狄冰巧却很平静,只有眼眶红了一圈,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带着点恍惚、带着点了然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她说了八个字,透露出了一片悲哀之意,封容看向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知道这件事?”
狄冰巧点头,然后又摇了头,“我不知道他会死,但我知道,他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