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是酒已经饮得酣畅,楚维阳这里还不觉得甚么,师雨亭已经满脸酡红,斜斜的倚靠在楚维阳的怀中,正醉眼朦胧的看着那虚悬的须弥光镜之中洞照的景象。
那宝镜之中,所洞照的正是青霄峰顶的景象。
便是连楚维阳都未曾想到,在即将累积到周天之数胜场的时候,那身披壳甲的妖修竟然要落败了,此时间,两道赤色血焰交缠在玉石法坛上,刚刚两人亲眼得见,刚刚有同样披着鳞甲的一拳,生生地将此獠的螺壳打碎了一角。
渣滓与齑粉尚还蔓延在半悬空中,复又在狂风内摇曳,至今还未曾落到地面上去呢。
许是他还能支撑一阵,但是对于楚维阳和师雨亭而言,在壳甲被人崩碎开来的时候开始,此獠的败落,便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惜了……”师雨亭又甚为慵懒的感慨了一句,方才继续说道,“这样的才情,生身却并非是九元螺圣的嫡亲血裔,生于旁族近亲,便是此獠对于自身才情最大的辜负!
要知道,一族里底蕴总是有限的,成就了螺圣,只消他还活着,怕是难再成就第二个,这般事情,延展到他们的族裔上面,也同样如此。
这人才情再高,可昔日里曾经走过的路,每一步上都曾经与真正的完美圆融差着些分毫,等到了只筑基境界的时候,便已经在底蕴上切实的展露出了差距。
唉,除非能够狠下心来,打碎当前的道法根基,乃至于磨灭掉部分的道途,从最初的疏漏处重走修行路,否则,纵然才情再是惊艳,此獠恐怕也是最先掉队的那一批人。”
说及此处时,师雨亭还甚为感慨的摇了摇头。
原地里,楚维阳亦是在深以为然的颔首。
事实上只如今看,这场龙王宴饮的从始至终,此獠都离着真正的顶尖战力、顶尖底蕴,真真正正的差这一线!
哪怕有着接连定胜的底蕴累积,已经弥补了部分的不足,但有些疏漏处,注定是不回首而无法弥补的,甚至会伴随着此獠的进益愈发明显,而教故往的疏漏也展现的更为明显,乃至于成为命门,成为真正的不谐所在。
这也注定了,如今已经是此獠与诸修之间差距最为微末的时候,再继续往下走去,差距只会更为明显。
楚维阳像是在见证着这一代修士之中,第一位真正具备着才情的人,因为并非自己的缘故而倏忽间如流星坠落。
而伴随着此獠的坠落,一同映照在心神之中的,则是九元螺圣那蛮横而阴冷的气机。
这位化形大妖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不再是只有一个纯粹的名号,而是渐渐地展露出了一个切实的朦胧轮廓来。
哪怕真形仍旧隐没在层叠的雾霭之中,教人看不真切,但是至少,至少楚维阳已经明确了边界,明确了那朦胧轮廓里那庞然大物的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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