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楚维阳一连串的困惑和疑问,原地里,裴文礼却只得艰涩的笑着,一问三不知。
楚维阳倒也能够明白,在裴文礼去到那处坊市的时候,甚至直到他从坊市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都未曾能够知晓还有这么一个名唤火鳞岛的势力。
第一次知道时,便是茫茫大海上面的道左相逢。
除却短暂交锋的闪瞬间经历,除此之外,裴文礼与这火鳞岛没有过分毫的牵系与往来,他自然无从知晓这些事情。
许是想明白了这一层之后,楚维阳遂也止住了愈见散漫延宕开来的心绪。
他远远地眺望着裴文礼来时的方向。
筑基境界的磅礴神念笼罩而去,目及之地,皆无甚么修士的行踪藏匿。
而没能在裴文礼妖脉枯竭之后继续尾随而来,这在展露着那火鳞岛一行人的行事态度的同时,更教楚维阳大概猜度到了火鳞岛的底气。
这火鳞岛大概是有实力的,但想来不大多。
不然,楚维阳无法相信,在这茫茫外海里面,还有这般行事的势力。
但只要无从窥见得全貌,楚维阳便不会依照自己一拍脑子的猜度便莽撞行事,而且此时间对于楚维阳而言最为紧要的,也非是那忽然出现的火鳞岛本身。
对于楚维阳而言,最为紧要的事情从来都只是他的修行,换做是如今而言,便是那些在坊市之中的血煞道修士。
这是眼前楚维阳鼎立道场,一切的根本,一切的核心。
余者,皆是次要。
一念及此,楚维阳遂定下了心中的想法来。
闻听得此言,裴文礼终于心神一震,从一问三不知的窘迫之境中挣脱出来,赶忙急迫的与楚维阳说道。
楚维阳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话音落下时,愈见裴文礼这里精神振奋起来。
楚维阳脸上露出了笑意,可是看向裴文礼的时候,却在不断的摇着头。
许是曾经生与死之间的磨砺,教此刻的裴文礼不复有丝毫的迟疑,他很是果决且坚定的开口道。
闻听得裴文礼这般说,楚维阳终于才又点了点头。
楚维阳复又欲言又止起来,只是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些甚么。
他知晓,似裴文礼这等历经过生死折磨的人,区区
一两句话,撼动不得他的心魄、
楚维阳只需要将自己的心意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将意思传达给裴文礼听,剩下的,任由他体悟与发挥。
楚维阳只看结果。
于是,原地里,裴文礼抱拳拱手复又是郑重一拜。
话音刚刚落下,眼见得裴文礼这里折转着身形,便要追着那一行人往海岛中去。
忽地,楚维阳复又开口,唤住了裴文礼。
唯有掌握了此道,楚维阳方才能够弥补自己初入筑基境界,与人家盘桓在此境界中许多年岁的经验差距。
也唯有雷霆这般暴虐无匹的杀伐术,才能够得以教楚维阳
漠视掉修为境界的细微变化,真正做到越小境界,而得以有一战之力。
况且对于楚维阳这般有着前世今生交错经历的人而言,掌握雷霆,驾驭雷霆,几乎是和蹈空步虚、凌空飞遁一样,教他自己心驰神往的事情。
一念及此,楚维阳心神之跃动,不得不又教灵台之上洞照明光,方才将这般激涌的情绪镇压下去,强行教楚维阳处于镇定的状态之中。
与此同时,楚维阳抬手一招,霎时间,煞池之中便有一道清澈的水光腾跃而起,自半悬空中,正冲刷过楚维阳擎举起来的玉简,紧接着,池水复又跌入煞池之中。
伴随着那清澈的煞浆冲刷。
登时间,玉简之上雷光大盛,只是楚维阳仔细的观瞧着,不同于昔日里见得的神宵宗修士所施展的雷法,其明光之夺目耀眼,其色之白炽。
当玉简之上的雷光,在煞浆的不断冲刷下,一息更胜一息的时候,那雷光的白炽在抵至了某种极限之后,忽地,有真正的黯灭与幽深颜色,从那最熠熠生辉且斑斓夺目的明光正中央显照出来。
起初时,楚维阳以为是自己长久的直视雷霆明光之后的结果,可是当这种晦暗不曾消减,反而愈演愈烈起来的时候,楚维阳才真切的感受到伴随着晦暗的蔓延,那雷霆本身根髓意蕴的展露。
那是某种有类于这晦暗明光本身的幽寒,极吊诡的,由着雷霆之力传递给楚维阳的一种幽寒意蕴。
就像是楚维阳所掌握的水火之力相生息一般,在这枚玉简之上,原本属于雷霆的一切暴裂、迅疾、炽烈、毁灭,尽都凝练成了那极致的幽寒本身。
也正是随着这种幽寒意蕴的传递,忽地,几若是福至心灵一般的,教楚维阳感觉到了煞浆的冲刷已经抵至了极限。
下一瞬,楚维阳挥挥手,散去了那腾跃起的水光,紧接着,楚维阳浑厚的法力,将那晦暗且幽寒的雷光包裹在其中,更将那枚玉简包裹在了其中。
紧接着,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忽地感觉像是有一道幽寒的雷霆劈在了自己的心神之中!
霎时间,那晦暗的雷光,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长久的悬照着,始终挥之不去,而等楚维阳再端详去的时候,那雷光恍若是成了甚么墨迹,那雷霆蜿蜒的纹路,竟真个像是凝成了篆文。
仔细看去时,那似纹非纹,似篆非篆的古怪文字,却一眼便教楚维阳洞见了其内蕴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