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百花楼长老观瞧去的时候。
原地里,闻听得了青荷的话,师雨亭很形象的展露了如何用眉眼的细微变化来呈现这一表情。
她像是听明白了青荷言语的表面意思,可又似乎察觉到这背后仍旧有着言外之意,因而对这言外之意无从猜度一样。
只是如师雨亭这般灵醒的人,又如何会有猜度不到的言外之意。
她已明明白白的洞悉了青荷话里的意思,只是师雨亭这会儿却没有甚么功夫陪着青荷一同装模作样。
况且,昔日里将这了结因果的事情接下来的时候,本也未曾料想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炼化了百界云舫,只是教她在道途上再无回头路可言;但她的内心里到底是否完全释然,并且接受了眼前要走的道途之路本身,便只有师雨亭自己知道了。
本着今日里这般斩灭藻道人的成就和收获,以师雨亭恬静的心性,许是该有些闲情逸致陪着青荷一般嬉戏玩闹的,可这闪瞬间的微妙表情,一时间竟说不出师雨亭在抗拒青荷,还是在抗拒那言外之意里的人,又或是在抗拒自己需得要表态本身。
霎时间,似是清风拂过百花,扬起璀璨斑斓的烟尘弥散,愈发教师雨亭心境波动的同时,产生了许多难言的躁意。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连晋升筑基境界都没看到在哪儿的人。
心境中的变化只一闪瞬间的事情。
随即,师雨亭脸上稍稍露出了些不耐的表情。
似是只从转念间瞧见了师雨亭的心境变化,原地里,青荷那假模假式的身段倏忽间从她身上消弭了去,再看去时,但见青荷俏生生的立身在原地,不疾不徐的笑着开口道。
话音落下时,青荷姑娘立身在原地,不闪不避的扬着那略显绯红的脸颊,用清澈的目光直直的面对着很是出乎预料的师雨亭。
一旁的百花楼长老,这会儿脸上却忽地没了笑意,她很是惊诧的看着青荷,像是在敬仰甚么剑道高手一样。
都说青荷出去这一趟有长进了,往日里这般说的时候,她却从未曾将这话说进心里去过,可是直至今日,虽然未曾宣之于口,反而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青荷的蜕变。
愈是如师雨亭这般自烦躁之中展露出些许逃避意味的时候,便于是需得如青荷这般,用那几乎不加粉饰的字句,直愣愣的揭开那轻薄如纱衣一般的遮罩,然后狠狠的刺进师雨亭的心脉之中去。.br>
如是,得以窥见嫣红的鲜血,得以感受到躯壳颤抖的痛苦,遂也得以无有闪避的需得直面自己的心意。
这哪里是话术的精巧,这分明是剑修决死的心念!
百花楼里是断然教不出这样心性的弟子的,没见连师雨亭都在那儿楞成甚么样子了么,要说是别般长进,便也只有那外海道城一行。
难不成那盘王宗的根苗竟有这般惊世的剑道才情?
这本也是百花楼长老能够在与化形大妖的生死斗法之中敢以伤换命的底气所在。
而能够教驻足在丹胎境界的师雨亭有这般虎豹雷音声展露,已然在教人影影绰绰的兀自联想着些甚么了。
霎时间,瞧见面前的青荷与侧旁的师尊明晃晃的看顾过来的目光,原地里,师雨亭脸色绯红,且羞且恼之间,她复又沉着一张脸,阴沉的好似是能够滴下水来一样。
紧接着,她似是想要说些甚么,可是刚
刚提起一口气来,随着腰肢一晃,师雨亭忽地又像是失了力气,一时间竟像是百花楼长老一般,兀自斜倚在船舷上,好半晌没能起来。
这一下,师雨亭的脸上霎时间便只剩了那通红的绯色。
接连数息过去,她像是仍旧未曾恢复过力气来,只倚靠在船舷上,怔怔的越过那悬在舟头的道果妖丹,看向更为清澈清朗的天穹。
再没有甚么,比这番印证更能够证明楚维阳的底蕴与进境了,而这般印证本身,也在告诉这师雨亭,这并非是逃避所能够解决的问题,甚至事实上,造成如今这般窘迫局面的,反而正是昔日里师雨亭亲自做出来的选择。
彼时,她许是未曾思虑顾及太多,可那下意识的举动,许是早已经展露了她最真实的那番心境。
只是这般醒悟来的略晚了些,来的方式略教人道心崩溃了些。
一念及此,原地里,师雨亭恨恨的咬着银牙,看向青荷姑娘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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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内,檀香袅娜,雾霭缭绕。
这会儿时,师雨亭似是已经恢复了安稳状态,她兀自立身在青荷的静室角落之中,瞧着青荷悬空祭起一面画卷来。
那画卷上,正是楚维阳身着麻衣道袍,披头散发,眉宇间略见阴翳狠辣的清瘦形象。
下一刻,青荷面朝着那悬浮的画卷,盈盈拜倒在静室正中央的蒲团上。
许是故意的一样,等青荷开口的时候,那分明该是含混的字句,却教青荷一字一音,落在师雨亭的耳中正听得真切。
角落之中,稍稍沉吟了闪瞬,到底,师雨亭还是捏着法印扬起了手臂。
百界云舫的须弥之力被师雨亭牵引而至,复又在她磅礴的神念裹挟之下,朝着青荷的身形笼罩而去。
那闪念间,当师雨亭与青荷师徒二人神念交感的闪瞬间,恍惚之中,师雨亭几乎觉得是自己跪倒在了那蒲团上,在朝着只一面之缘的那人画像顶礼膜拜着。
是了,我们俩只一面之缘呢。
一念及此,身形微颤的闪瞬,师雨亭竟没由来的生出了患得患失般的惆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