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想了想,看卢开彦的反应应该是不算,“没有。”
“你怎么和他说的?”
薛绍倒是淡定,说道:“我问他,是不是希望能商量。”
清容嗯了一声,好奇道:“然后呢?”
“我说:可以给一日时间让他考虑。若想今日是找他来商量的,就答应。若是不肯,那就是告知他一声。反正后日一早我就下令撤回府兵。”其实他也是顾及了卢开彦的面子,不然他就是直接将人撤回来都是可以的,卢开彦也不能如何,不过他到底没有这样做。
清容闻言都忍不住要笑出来,这人真是!他当然是能下令把人撤走,可有这么说话的吗?
薛绍见她这样,也颇有些无奈,“这脸面是自己给的,能屈能伸才是丈夫。”
清容忍不住笑了,睨他一眼道:“歪理。”
薛绍看着她,也跟着笑了,“正理歪理,我都说你不过,我心里有数,不会自鸣得意。”
“行了,你就别哄我了。”清容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为这事和长史闹僵了可不好,我看他面相,倒不觉得他是阴险狡诈之辈,他与崔夫人人品皆可,不过我看他倒是有些固执,你该好好和人说才是。”
“能拐过弯来自然就明白,如果不能,那好说歹说都一样。没用。”
清容笑着睨他一眼道:“噢,我竟不知原来将军看旁人就看得这般清楚?那怎么自己钻牛角尖的时候便拐不过弯来?”
薛绍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扭开了脸,“嗯,只能让你来给我掰正了。”
这话倒是说到点上,清容灵光一现,“你倒是提醒我了。崔夫人这回有喜,我也该送点东西过去瞧瞧。”说起来,丽娘和长史感情甚好,她说话长史自然是更愿意听些。不如劝丽娘好好劝劝长史…至少,也别叫他误会。
……
过了一日之后,薛绍和卢卡彦都见过了觉名大师,清容不知道卢开彦是个什么态度,不过听薛绍说,他们已经与觉名大师商谈好了,这个月中旬左右,千佛寺就会私下拿出这几万缗。
第二日一早,千佛寺就解封了。
隔了两日过后,清容才登门给崔丽娘贺喜,送了一对金镯子,也是吉利应景。
清容探了探崔丽娘的口风,发现原来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大概听卢开彦说要解了千佛寺的封。其实卢开彦也并非要瞒她,只是考虑崔丽娘怀了身孕,他不想说这些事让她跟着担心。
清容猜既然卢卡彦没有说,那她也最好不要在崔丽娘面前多说,于是就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崔丽娘得了这个孩子也很是高兴,这还没有多大呢,在家就给这未出世的孩子做起了小衣小袄,喜不自胜地准备着,“少泽说外头冷,叫我少出去,等开春暖了再带我去外头转转,我在家中也是无事,就想着亲自做些针线等日后好派上用场。”
清容笑笑,“丽娘真是有心,不过如今你还是要好好保重身子,仔细熬坏眼睛。”
崔丽娘笑得羞涩,忍不住道:“少泽也说过夫人这番话,说来也不怕夫人笑话,如今我便是做个什么事,都有人提醒着要当心当心,当真是耳朵都要起茧了…”
清容好笑,说道:“那是长史心疼你呢,自然盯得紧。我那回见长史,只觉长史是个端重正经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这般牵肠挂肚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崔丽娘的心情实在好,拉着清容说了一上午的话也不觉得累,清容还陪着她做了些针线,不过也不好在这消磨一日,怕打扰崔丽娘休息,中午的时候就回去了。倒是崔丽娘嫌闷,还拉着清容说让她日后得空就多来坐坐。
清容笑着说好。
看着她那般真切满足的笑容,清容也跟着笑了起来,没再说什么,心里却突然有些异样。等走出卢家的院子,清容抬头看了眼清朗的天,轻叹了一声。云娘看了她一眼,看见清容竟然发起了呆,她心里多说有猜到一下,却开不了口。与其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倒不如说是有些话说了也是无用,只叫人徒增悲伤而已…
清容回过神来,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轻声说道:“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