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又岂是个吃闷气的?她不能忍,回嘴骂道:“好你个薛禄,你如今胳膊肘往外拐,反倒跟着别人一道教训起我来了!你当我是什么!”
薛禄见她当着薛绍、苏氏的面如今撒泼,很是尴尬,他切齿道:“你简直无理取闹!”
……
清容和褚氏两人动手这事自然瞒不住,没过多久便是连大伯母和卢氏都惊动了,两房长
辈都闻讯而来。褚氏纵有天大的气,现在也只好收敛起来。苏氏见到来人,领着清容和薛绍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人,也只有跪在地上,听从长辈的教训。
薛方绩一语不发,用力地一掌拍响了桌子!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氏正想开口辩解,他缓了缓语气,道:“你别说话,让阿苏来说。”
苏氏依言解释道:“好叫伯父得知,之前堂嫂与弟妹之间生了误会,今日我和弟妹来是想与堂嫂言和…谁知堂嫂竟出言辱骂四郎,弟妹一时气不过,就、就动手打了堂嫂…四弟和大堂兄随后便赶来劝架了…”
薛方绩扫了褚氏一眼,问道:“你骂什么?”
到底是纵横沙场多年的大将,一言一行,都有着令旁人敬畏的气势。褚氏瞧了薛方绩不算好看的脸色,低下了头,一时支支吾吾了起来,“儿媳…儿媳只是…”
薛禄一想也知道褚氏会骂得多难听,他忙俯身请罪道:“阿爷息怒,月娘她不是有意的!还请阿爷与叔父叔母能饶了她这一次。”
褚氏也不敢多说话,连忙跟着一道俯身请罪,“儿媳…儿媳知错,下次不会了!”
薛父在旁,看着跪在一边的儿子儿媳,他皱着眉,倒没对清容如何,而是指着薛绍骂道:“定是这小子不对在先,否则阿褚怎会不满!你真是越发胆大了!目无尊长,对着兄嫂不敬!我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清容见薛父要骂,连忙解释,“阿爷,此事和他无关,是我的错。”
卢氏也不护着薛绍,说道:“三娘你就不要替他遮掩了,此事说到底就是他自己做得不好,才让你和堂媳生了争执。”
清容不能理解,就算是薛父和卢氏对薛绍严厉些,不肯护着他,可就要如此苛待?什么过错都成了他的不是?被人诋毁辱骂,就是他的错么?
“阿爷阿娘,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笃定这事是他错了?”
薛绍朝她投去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让她莫为自己说话,惹了责罚。
在场之人,皆是神色有些微妙,没有人说话。
“三娘!”卢氏皱眉,示意她不要再说。
薛父正色道:“我以为三娘你最是懂规矩的孩子!”
清容正了神色,拿出与不同于以往温顺懂事的态度,难得语气强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规矩?阿爷说得不错,可我以为此事并非如此。要说此事,我和堂嫂错了,儿媳也认了。可与长宣又有何干系?堂嫂出言不逊,故意辱骂在先,不顾兄弟手足,不顾家中和睦,于家法难容。诋毁朝臣,大放猖词,不顾圣人朝廷脸面,于国法不容。而这难道是他逼着堂嫂说的不成?难道说我为他抱不平,便是他的错?”
她口齿伶俐,说道起来,叫人难招架,在一帮武将里就更是如此。薛绍转头看着她,目光一片柔和,不知为何,他觉得被人这样护着的感觉很好…
何况这个人是清容,叫他感觉更好。
此时,薛父脸色此时难看,苏氏低声劝道:“三娘,莫要再说了!”
清容则是坦然,她不平道:“儿媳实在不知他错在何处?莫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够了!”
薛方绩略有些惊讶地看了清容一眼,拦下薛父道,“行了,我觉得三娘说得有理,此事原本是四郎受了委屈,你们夫妇还要怪他,这说得过去吗?”他看向褚氏,沉声道:“你身为宗妇,怎么能如此行事!目无族规!你给我回房闭门思过去!”
褚氏还要再求情,却被丈夫拦住。
清容俯身叩拜行礼,又对着薛父和卢氏,不卑不亢道:“儿媳动手在先,犯下过错,不欲狡辩,愿受责罚,只不希望牵连无辜。”
“无辜?你可知你刚刚是不敬长辈?”薛父看清容肯认错,也不打算为难,还是冷哼了一声,“动手打人,又目无尊长,到祠堂跪着去,跪上一晚,好好静心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