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瞧了瞧后头柳树下面立着的那人,又回过头来对明珠流云二人说:“今日不用等昭阳姑娘了,让轿夫在这儿候着就成。你们先上轿吧,回宫去。”
“那可不成!”明珠急了,“咱们都走了,谁,谁知道那前院里头侍郎大人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方淮蹙眉。
“会不会兽性大发,对昭阳不轨!”明珠到底是小声说出来了。
就连方淮这种严肃的人也差点没笑出声,兽性大发?欲行不轨?老天爷,赵孟言要是听见有人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说真的,那人一天到晚笑得跟花蝴蝶似的,方淮还真没见过有人能把他气得脸都黑了,眼下这儿就有个挺有能耐的宫女,他还挺好奇这丫头去了赵孟言面前,两人是否能打上擂台。
但那柳树下头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呢,他有差事在身,只能继续说:“这里不会有事,你们先上轿,这是命令。”
他是禁军统领,她们只是小宫女,谁能拧得过谁呢?
明珠都快哭了,回头看看承恩公府的大门,又乞求似的看着方淮,流云也在一旁碎碎念个不停。方淮到底看不得女儿家泫然欲泣的样子,顿了顿,低声说:“放心吧,我跟你们保证她不会有事。赵大人要是动了她半根毫毛,明天早上我亲自把他的爪子送到你们面前,无须担心,我言出必行。”
这话不假,赵孟言要是敢动昭阳,皇帝第一个不放过他。
见方淮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那张脸虽不苟言笑,但用来威慑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明珠也收回了眼泪,她不擅长拍马屁,但昭阳总说有求于人时得低头说好话,于是想了想素日里昭阳的那些行事,也低头感激地说:“那就有劳统领大人费心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和气最一身正气的大人。”
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还讨好地冲他笑。方淮没忍住,在她上轿子时低声说了句:“昨天还说我不是好人,今日就成了最和气最一身正气的人了。”
明珠腿上一软,差点没栽下去,惊慌失措地回头来看他,却只看见他侧身立在那里叮嘱轿夫:“稳一些,别颠着人了。”
他总习惯说话时板着脸,不苟言笑,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柔细心。他侧头时对上了明珠的眼睛,看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想必是无论如何没有料到他的听力远胜于常人,完完全全将她说过的坏话给听了进去。
但他是男子,难不成还跟女儿家计较这些?顿了顿,他朝她微微点头,也不说什么,转身朝前走了:“起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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