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霸下尚未出水,便自朦胧海潮中瞧见忒浮亚及泣难释子转身欲要离去,他急于拦住二人退路,便也不顾自身伤势惨重,猛地于胸中提气,腾跃出海面来,颇为吃力的吐露出一句:“谁允许你们……可以走了!”
霸下此举本欲是想震慑住忒浮亚二人,却不料他话音刚落,便自觉脏器内一阵翻江倒海,而后一杆腥气直冲鼻腔,霸下当即捂着胸口,俯身呕出一大口血来,想是此番威吓不成,反倒是他先露了怯。
霸下俯首间,借由海面反射,得以看清他此刻那骇人的模样,浮肿到近乎涨大一倍的躯体上遍布斑点状的乌青,惨白且透着晶莹的皮肤上满是殷红的血管爆裂痕迹,面上各处窍穴均有混着海水的淡红色液体徐徐流出,眼球外凸得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而遭呕血冲刷的齿间也已有了松动的迹象。
躯体上的损伤,诚然已远超霸下预期,但与此同时霸下却也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庆幸这海底高压还没直接要了他的命,进而暗自盘算起接下来若是施展皇极惊天拳第五式夺天元,虽然会耗费不少时间,但还是可以复原如初,届时已知晓古拉姆特性的他,只消以巧破力,则更将无往而不利。只不过现今对霸下来讲最大的问题并不在此,而是如何在忒浮亚及泣难释子面前争取到这一段修养时间。
霸下思至此处,微微侧首望向身后十里开外,那与他一同前来的疾行舟。舟上三五十人,早就于此地停摆,但因各自能为不足,无法插手海岛之上的战斗,便十分自觉的在原地待命。
“哥几个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讲义气,今日你们能死在这两人的剑与术法之下,总比将来在战场上死在某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要荣耀些……没能力向上爬的人,下场便会是这样。”霸下于心中暗道,事到如今,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作出决定,要让疾行舟上的众人替他拦住忒浮亚及泣难释子。霸下固然知道他那些下属并非是这两人的对手,但他想只要是这些人能拖上一时半刻,倒也算得上为踏天宫尽忠,为兄长尽义,死得其所恰也当属忠义之人所为。待他霸下伤愈,自会替这些“兄弟们”报仇。
霸下既已笃定心思,当即便欲整顿身形,好向后退去。可谁料他起身时,眼神余光扫到海面一角,其中反射的异样光茫顿时引得他心头一震,猛地回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只见此刻霸下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抬起左臂,望向那已毫无知觉的手掌,下一瞬,他那浮肿的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身躯不时抽动,似是见到了极为可怖的场景,而后急火攻心,再是咳出一口血来。
霸下之所以会如此,皆因方才海底无光,事物瞧不真切,而此刻经由正午烈阳照射,则赫然可见玄嚣之拳上有一道浅浅的白痕横绝掌心,在通体玄黑色拳甲上的显得尤为突兀。细辨下白痕周围遍布龟裂细纹,犹如已生裂隙的瓷瓶,仿佛随时都会因一丝触动而彻底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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