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群挑守卫,要说潜行,即使成功,城门前的几个重兵也够吃一壶的了。更何况刚引发了战斗,对方没死就肯定会叫人搜捕……
陷入绝境的丹尼尔在墙角坐了下来,他仍在绞尽脑汁,冷汗砸到手背上都没反应。
但他能感受到从头顶,风正在靠近,一股强大的气流迫近低空——
“回去!”
从城墙里射出一只箭,直奔正前方的夜幕中,丹尼尔一瞬间将视线投过去,仔仔细细的查看。
那里什么都没有,守卫在干什么?
不过下一刻,他就迅速闭上眼,贴紧墙角,恨不得变成空气……
掠过无数探照灯前的,是一条龙。
“回去!!!”
这一声后,万箭齐发,那条龙之巨大,用阴影罩住了丹尼尔,这个人类得以观摩到一场同族异类的大战——
龙吼迁怒了整座学院,那曾是人族最怕的战歌,尽管知道那只是龙表达愤怒的方式,但与人不同的是,龙吼带起的震荡,足以具象化的冲击肉躯。离墙面近的龙人摇摇欲坠,丹尼尔也在摇晃,勉强看清龙人的武器掉落地面。
吼声结束后,龙立了起来,它把爪子搁在城墙上,尾巴垂在城门前,开始锤击大门。进入梦夜的学院逐灯亮起,支援部队正在赶来。
丹尼尔并未被眼前的混乱冲昏头脑,在他眼里,那根龙尾此时就如探入深渊救命绳,心脏砰砰狂跳着,丹尼尔冲到了失去控制的探照灯中,飞身而起。
他抓住了龙尾,玩命的往上爬,这是条货真价实的龙,它的皮肤粗糙如山体,爬起来和攀岩一样,直到丹尼尔趴在龙背上匍匐着时,龙仍未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骑了。
这条龙颇有些可爱,它不仅用尾巴甩门,还用嘴巴去咬那些试图进攻的龙人,发出烦躁的抗议。丹尼尔悄悄的探头,能看见龙头后颤动的小耳朵。
然而,一束灯打了过来,又听见了龙人守卫的嚷嚷:
“有人在上面!”
“哪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阿瑟道夫,它领着众兵,往龙背上投去火光——
什么都没有。索罗校长神色骤冷,以警告的眼神瞪向阿瑟道夫。
这位手握兵权的将军没有任何异议,低下头表示抱歉……
丹尼尔就在这时,从龙背上立起了身。锤击城门的龙也发现了异常,瞳孔往后一挪,看见了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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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是高傲的,也可以说是狂妄的,龙爱惜自己,不与同族共浸一池水,龙窟密径交错,处处白骨累累,但只容得下一条龙,无论雌雄。自古有屠龙者与御龙者,两者达成的途径却别无二致——
杀死一头龙,或骑上它的背。”
这是丹尼尔从小听到大的告诫,他不是屠龙者,更无法御龙,但此时他却坐在龙背上,与龙瞳四目相对。
“触犯龙之禁忌的生物,除了被碎尸万段,绝无活路可言。”
这是告诫中最后一句话。
丹尼尔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但龙依然在看着他。周围死寂一片。
阿瑟道夫与索罗校长,以及众兵,没有闭眼,它们正圆睁双眼,注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
那个人类死囚,居然出现在“地之父”身上。
啊,不过这样也好。
这是索罗校长的想法,并转惊为喜,朝“地之父”喊道:
“真龙!这个人类居然骑在了你背上?!天啊!他可是个死囚!”
死囚二字令龙有了反应,它那巨大的龙尾,停住了,向上伸去,朝着丹尼尔伸去……
阿瑟道夫面色凝重,索罗发出大笑。
丹尼尔等待死亡。
“别一副等死的表情。我会人族的语言,你就不想和我说句话?”
然后,丹尼尔感到,那条龙尾越过他的身体,在头顶停住了,并盖了下来,在自己头发上扫来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