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救赎他,从来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大笑却打破了大殿的沉寂。
“哈哈哈哈,都来了!都来就好!”
三人已置身于一个明堂的厅堂,一身常服的卞冰雷挑帘大步走出。雷道主身体魁梧,双目尤其精神,声若洪钟,耳大脸方,若不是眼睛与卞之问一样,牧云秋几乎要恶毒地揣测,他这兄弟为父亲不喜的真正原因,乃是先夫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现在卞冰雷就穿得绿油油的,浅绿的内衫,翠绿的褂子,墨绿的腰封与长靴,还好没有头上也闹个碧玉发冠,不然从头到脚,活脱脱一竹笋。
卞之问赶紧把目光瞥到了一旁,今日被邪君的风度洗眼,再看自己的父亲,怎么横竖都觉得眼瞎?
他知道那被自己出生给害死的母亲喜欢绿色,可是穿成这样,怕是母亲都要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人的吧?
“多日不见,卞兄越发精神。”只有邪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语气真挚地提出赞美,听他这样不知廉耻的夸奖,无论是卞之问还是牧云秋,都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哈哈哈哈,邪老弟也是。”卞冰雷伸手嘭嘭地拍了不死鸟一巴掌,被大力拍扇,他那病质之体,明显抖了几下。
“我儿子你早见过,这位是我未记名的传承弟子,你看看怎样?”
将邪君推倒在凳子上后,卞冰雷又将牧云秋拉到了他的面前,没心没肺地等他评鉴。
卞之问憋出了一脑袋的汗,感觉牧云秋就是与邪君不对头,生怕他突然拿出大刀就砍在人家头上,难不成这二人多年前就见过,而且还生了嫌隙?
想想邪君院子被毁坏的程度,卞之问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想不无道理。
牧云秋僵硬地站着,感觉自己已快撑不住。
他对父亲的印象,除了最开始的嫌弃,便是在无数臭鸟高叫着“杀我杀我”声中,那淡淡的“起来”二字,除此之外,这该死的恋红癖几乎没与他说过第二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犹如一个世纪。
就在牧云秋要挣扎着逃离,坐在椅子上的却突然咳嗽几声,轻轻出声:“是本君生平,见过天资最好的孩子,他日可取雷道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邪君的论断,卞冰雷不怒反喜。又用力拍起牧云秋的膀子:“是么?取我而代之?好啊好啊!我很期待!这小子的确是我的心头好,就性子烈了一些,十分桀骜啊。”
牧云秋木讷地站着,感觉自己从冰水掉落入熔岩。
刚才老混蛋说了什么?
我耳朵坏了吧?
看到自己的父亲与牧云秋那么亲近,卞之问又开始脸黑,你们其乐融融,把我一人忘在脑后吧?
“桀骜?嘿,我看他乖得像羊。”
邪君恶毒的嘴脸终于还是暴露了,牧云秋心中那挣扎着想要苏醒的那么一丁点儿期待,又一次被无情践踏。好像刚才那句“夸赞”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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