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邬家饼铺歇了一日,举家搬至了白家桥。
过了两天,这个比较好的家清理的干净整洁,邬母白天忙铺子,晚上忙家里,忙的容光焕发,精神奕奕,手里长了块抹布,走到哪里擦到哪里,连装水的黄沙缸都险些让她擦出釉色。
又过一日,晌午刚过,这扇比较好的门推开,一个比较胖的脑袋插了进来,同时嘴里嘀咕:“没人?没人怎么不锁门?”
他干脆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个比较瘦的小厮,扛着硕大无朋一条羊腿,两人和羊腿一起进了院子。
程廷示意胖大海把羊腿扛到厨房去,左顾右盼:“这地方不错,一点也不臭。”
然后他一伸手,把莫聆风拽了进来。
莫聆风进来了,两手空空,东张西望,殷南环视一圈,不见异样,坐屋顶上吹冷风去了。
院子里的雪铲的干干净净,露出夯实的黄土地,黄土地上叉着两个撑杆,撑杆上横一根竹竿,竹竿穿过一件襕衫的两袖,就这么平平展展的把襕衫晾在风里。
莫聆风认得这件衣裳是邬瑾去程家赴宴时穿的,打架弄脏了,又连着几天雪,这两天才浆洗出来。
“咕咕”的声音从东南角传来,是厨房灶上熬着什么东西,香气扑鼻。
程廷很不见外的进了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里面翻滚着一条干巴肉,他们也分不清是熟还是没熟。
程廷盖上锅盖,又翕动鼻翼,嗅着蹲下身去,对着灶孔里看了一眼,让胖大海拿火箸往里刨:“一条羊腿,换两个红薯,不过分吧。”
胖大海果然刨出来两个红薯,拍干净灰交给程廷,程廷挥手赶他:“你回去吧,要是我爹问,你就说我在和邬瑾讨论学问。”
胖大海受命而走,留下程廷和莫聆风蹲在灶前吃烤红薯,吃完后将嘴一抹,继续蹲。
“我都没吃饱,”程廷摸摸火箸,“邬瑾也不在,咱们去吃湖州菜吧。”
莫聆风摇头:“邬瑾都没关门,我给他守着门。”
“那我也给他守门吧,”程廷搂起一根柴火,塞进灶孔中去,“晚上你请我们去听奚琴吧,我不敢挂我爹的账,你挂你哥哥的账。”
“行。”
两人都不会烧火,只是一味的添柴,不到片刻,厨房里一片乌烟瘴气,二人被烟火熏的泪流满面,接二连三的抹眼泪,整个厨房都浸在烟气之中。
程廷眯着眼睛,摸索着打开厨房门:“咳咳咳……这咋……咳咳咳……”
风涌进来,烟雾慢慢散去,灶孔里也不再浓烟滚滚,火苗渐起,“忽”的一下,直舔上灶台,包围了整个锅边。
锅中井井有条的咕嘟声骤然变急,如一场急雨,连锅盖都时开时合,锅中肉香味越发浓郁,然后那香气渐渐走味,成了焦香。
“过了!过了!火过了!”程廷手忙脚乱抽出一根柴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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