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宽州城刘博玉家中。
刘博玉稳坐书房,左手捏一把银票,右手食指放在舌头上一舔,将银票数了一遍,再放进钱匣,刚把钱匣盖好,又打开来,意欲再数一次。
苏名泉跨过门槛,从外头进来:“大爷,这点胡椒子,卖出天价了!越是乱,咱们越是挣!大爷您要是听我的,再去找莫姑娘要几条道,那咱们不得赚翻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刘博玉听到“莫姑娘”三个字,就打从心底不适,头也不抬道:“她不是财神,是阎王,连她手底下的小鬼都不要招惹。”
苏名泉从袖子里掏出卷成一卷的银票,交给刘博玉:“这个月真不跑了?”
“要点命吧你。”刘博玉接过银票,一张张展开,压平了放钱匣子里。
银票崭新,上面墨迹的气味格外清香,刘博玉低头一嗅,心情很愉悦。
抓起一把瓜子,他一粒粒剥在手心里,听苏名泉往外吐歪主意。
苏名泉眉飞色舞:“现在金虏几乎都在堡寨外,我们不管走哪条路都是畅通无阻,要是这个时候出去,不光能挣银子,还能再探出好几条道!”
刘博玉吃了一小把瓜子仁:“万一你死了?”
“我的家当放在床底下第二排第三块砖底下……”
刘博玉打断他:“都给我花?”
苏名泉摇头:“您给我烧下去。”
刘博玉端起茶盏,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了个精光,同时在书房中坐太久,也想撒尿,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和苏名泉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桌上有楂条,吃点吧,那东西烧不下去。”
苏名泉一想也是,上前去吃楂条。
刘博玉堵住了他的嘴,耳边得以清净,哼着小曲往外走,一脚迈下三个石阶,一个下人忽然从廊下飞奔过来,大声道:“大爷,程三爷来闹事,我们怎么都拦不住......”
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阵阵呼喝之声,其中夹杂着程廷的大嗓门:“刘博玉!你有胆子卖烂胡椒子,没胆子见小爷?给小爷滚出来!”
刘博玉尿意汹涌,只得大声道:“三爷稍后,我去去就来!”
程廷闻声而至,一脚踢开院门:“去你娘的去!给小爷站着!”
程廷与父亲程泰山相似,都是身披文人皮的武将,一脚将门扇踢的“哐当”撞到墙上,带着身后十来个随从,一窝蜂涌进院子里。
刘博玉一只脚刚迈出去,见程廷来势汹汹,当即心头一跳,扭头喊道:“小苏!”
苏名泉鼓着腮帮子奔到刘博玉身边,一手按住腰间尖刀,盯住正在不断靠近刘博玉的程廷。
程廷这只常年耷拉着翅膀的大鸟,此刻火冒三丈,亮出利爪,凶猛地叨住了刘博玉。
刘博玉挤出一个笑脸:“程三爷,胡椒子有坏的,我赔给您。”
他看出来程廷的来意绝不是为了胡椒子,胡椒子只是闯进来的借口。
程廷一言不发,只往书房里走,刘博玉伸手拦住他:“程三爷,这里是书房,不便招待贵客,我带您去前头。”
他冲外面的下人大喊:“来人!带程三爷去前院!”
震耳欲聋地喊了一嗓子后,他在圆脸上堆满客气的假笑:“三爷,请。”
方才还手足无措的下人,在得到刘博玉吩咐后立刻上前,围住程廷,同时手按住了腰间。
然而三爷是血性男儿,不惧这点小风小浪,血性男儿带来的随从也都有着几把硬骨头,暗中藏了刀,丝毫不怕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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