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瑾连忙摇头摆手:“不是,只是挖虫卵——”
“你们还没完了!挖蝗虫卵是要遭报应的!那是蝗神爷的子孙!”
邬瑾对着同僚可以侃侃而谈,足智多谋,对着这几位乡野村妇,一句大道理都说不出来——说了也是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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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妇人奔上来,义正言辞,手指头都差点戳到邬瑾面上。
殷南伸手去摸腰间尖刀,被莫聆风按住了手。
邬瑾百口莫辩,只得道:“大家等明年开春再看——”
“还等明年,到时候你邬通判甩手一走,咱们可就遭殃了!蝗神爷要报复的啊!”
莫聆风站在邬瑾身后,伸出头来:“你们信奉的蝗神,足足三年不保佑你们的庄稼,这么不灵验的神,早就应该拆了。”
几个老妇人一听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当即“哎哟”声不断,一边祈求蝗神爷恕罪,一边拎着篮子就往邬瑾身上砸。
邬瑾见势不妙,拉着莫聆风就跑,方才还井井有条的码头顿时鸡飞狗跳,老人腿脚不便,眼看追不上身姿矫健的邬瑾三人,提起手里的篮子就砸过来。
殷南踢开篮子,护在莫聆风身上,而邬瑾紧紧攥着莫聆风,一路逃离码头,直奔向人烟稀少的街道。
老妇人被他们抛下了,叫骂声也被抛下了,只剩下风和光还追逐在他们身后。
二人双手交握,衣摆纷飞,几乎要挣脱一切,一口气跑到天涯海角去。
直到街道两侧房屋渐少,莫聆风才慢慢停下来,松开手,气喘吁吁地看着邬瑾,“哈哈”笑了起来。
邬瑾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两人笑的前俯后仰,都感到一股荒唐无稽的快乐。
笑过后,邬瑾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码头上去不成了,咱们回家去吧。”
他无奈道:“那天就因为蝗神庙,我被堵到了码头上,正好早上吃面的人多,我就混进去吃了碗面。”
莫聆风喘匀了气,跟着他走:“难怪这些州官都不敢治蝗,挨了打都没地方说。”
“午饭我们从酒楼里叫来,”邬瑾侧着头看她,“家里也安静安静。”
他伸手给她理了理帷帽上的皂纱。
“好,吃点朔州菜。”
这时候,日头已经完全出来了,两旁道路上种着两排大树,连树皮都让蝗虫嚼了个干净,莫聆风目不斜视,走的威风凛凛。
邬瑾看着她,心想:“莫将军,真厉害!”
三人回到通判府内衙,莫聆风和邬瑾说笑,吃饭,吹埙,吹的府上仅有的两个仆人心神不宁,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到了晚饭时候,莫聆风一口一个糖醋丸子,又吃了大半条酸甜口的鱼,半碟酸甜口的肉条,末了抄起茶壶,倒了一盏糖水,喝了一气,扭头对邬瑾道:“我还想吃昨天吃的糖干炉,要现烤的。”
邬瑾扭头想叫老仆,那老仆却不知到哪里去了,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去买。”
他起身出门,去府衙旁的脚店要了五个热气腾腾的糖干炉,转身迈出门槛,又想起殷南的胃口,连忙回去又要了五个。
将糖干炉鼓鼓囊囊放在衣襟内,他烫的一个哆嗦,赶紧往家走。
到了书房外,他一步迈上三个石阶,笑道:“糖干炉来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人答话,饭菜摆在桌上,却不见了吃饭的人:“聆风?”
门外传来老仆的声音:“邬相公,那两个姑娘刚才骑马走了,说让我来和您说一声。”
邬瑾周身血液都凉了下去,猛地走出门去:“走了?”
“是,跟您前后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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