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了个姑娘,要耽搁自己到什么时候?你今年已经二十,难道就这么在莫府混下去?等你愿意去考时,还能考的上?你不入赘,难道还能让莫姑娘下嫁?”
“考的上,”邬瑾笑了笑,“阿娘也忧虑过多,别说莫姑娘不知我心思,就是她知道,她将来要招谁为婿,要嫁谁为妻,都在她抉择之内,与我无关,我只是做我应做之事,并不想因此而困住她。”
邬母一瞬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大约是这场雨未曾下的透彻,吹来的风总是带有几分闷热,汗水顺着她鬓角往下淌,流过她因为操劳而提前衰老的面孔,落在洗的发白的衣襟上。
“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阿娘,我知道,”邬瑾尽可能的柔和了声音,安抚她,“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自己能做主。”
邬母知道没有了挽回余地,他的话就是箭矢,直直插入了她心内——他维护莫姑娘之心,刺痛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
她想不明白,儿子到底在莫府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陌生,以至于在他的眼里,锦绣前程都可随手抛去。
那个莫府,抹杀了邬瑾的听话和懂事,那个莫姑娘,也抢走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她胸中激荡着愤怒、恨意、茫然,冲入眼眶之中,聚拢起热泪,滚落下来。
邬父长叹一声:“你娘说的对,要报恩,就非得把自己填进去?外面那些话传的那么难听,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你挺不直腰杆!”
邬瑾擦去邬母眼泪,又将那茶碗送到邬母嘴边,让她喝了两口,低声道:“我不在乎。”
他放回茶盏,抓住了邬母的手,像是从邬母手中接掌过整个邬家:“娘,饼铺明日便去寻邹亲事兑出去,儿子替莫府办事,所得银钱,并非不义之财,您和爹安心花用,在家中好好歇着。”
他看向邬意:“老二,明日你随娘一起去见邹亲事,寻一处二进的宅子买下,尽快搬离这里。”
邬意本是如坐针毡,此时听了邬瑾吩咐,连忙点头,心里暗暗雀跃了一下。
“哥......我的债怎么办?”
“我替你留意营生,在这之前,你去花行买花,沿街去卖,不够还的,我再替你垫上。”
邬意方才还雀跃的心立刻偃旗息鼓,落了回去,撅着嘴答应一声——卖花比卖饼苦,动辄便要在酒楼里穿梭来去,时常还要遭人驱赶,花又娇嫩,容不得你歇息片刻。
邬瑾慢慢起了身,向邬父、邬母行了大礼,走到院子里时,湿润的风中,有各色花香,让他想起莫府常熏的香片,花香依次在身边氤氲开来,常令他想起莫聆风。
他摊开手,看了看手掌,收拢成拳,要逐渐地将一切都抓在手中。
这场雨直到夜里才下透了,浇了整整一夜,邬瑾在寅时末起来,院子里已经漫进水来,开门一看,整条十石街都积了水。
李鳏夫开了门,拿瓢往外舀水,那门板“哐当”一声,倒在地上,邬瑾蹚水过去,帮着扶起门板来,放在一侧。
李鳏夫冲着邬瑾笑了笑:“瑾哥儿,那些话,别往心里放,好好念书。”
邬瑾点头:“是,谢谢您。”
他又从水里蹚回家,拿起笤帚,把水扫出去,邬母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出来,接过笤帚,哑着嗓子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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