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博玉连忙摆手:“没有,小人不敢,确实是蝗灾……又是战事,路不好走。”
“蝗虫是吃象牙还是吃胡椒子?”王知州忍着怒火,“我没有精力跟你打花腔,只告诉你一句话,不用骡子的规矩,归根结底,不在莫家。”
刘博玉一愣:“可确实是莫家的规矩。”
“蠢材,”王知州翻腾的怒火喷了出来,“活该一辈子见不得光!只能跟老鼠一样四处打洞!”
刘博玉低声道:“不是莫姑娘……”
“莫、莫、莫,莫个屁!”王知州气的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也无端高了一截,“莫家原来不管,怎么忽然去管了?还不是因为邬瑾!他要做菩萨、做活佛!要怜悯众生!要做圣人!”
听到这里,刘博玉便知王知州的矛头对准了邬瑾。
可他已经在邬瑾身上折了一个弟弟,万不敢冒险再对邬瑾动手,于是支支吾吾地打马虎眼:“邬瑾能左右莫家的想法?您是不是搞错了?”
王知州跳起来,当场给了刘博玉一个大耳刮子:“蠢货!”
他看刘博玉捂着脸,垂着脑袋不言语,心思一转,冷不丁道:“你是在跟我装傻吧。”
刘博玉松开手,要做一番辩白,然而王知州让程家父子气的呕了血,已经是大不痛快,如今又让刘博玉敷衍,彻底发了怒,扭身拿起茶盏,劈头盖脸摔在刘博玉身上,冷笑道:“刘博玉,跟我装傻,你还嫩点,你爹在我这儿,都是老老实实的!”
把这口气出了,他看也不看滴答着水的刘博玉一眼,又坐了回去:“再敢糊弄我,漏舶商的买卖你就别干了!”
“是。”刘博玉垂着头,茶水把他前胸全都泼湿了,衣裳成片地贴在皮肤上,冷的他手脚冰凉。
他垂着头,神情和目光都是冷的——他是商人,头脑也是商人式的,对一切得失都会做出权衡,若是王知州要求的太高,给出的太少,他自然也会阳奉阴违。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他手中也攥了无尽的把柄。
他谨小慎微地开了口:“您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杀掉邬瑾?”
王知州上半身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不能杀他。”
刘博玉飞快的拿眼睛在王知州身上过了一遍,心想气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杀,必定是有要命的把柄让邬瑾握住了——握住了还不算,还能让王知州忌惮着说一句不杀。
真是厉害。
他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是,给他一个教训?”
王知州不紧不慢道:“明年春闱,凭他的学问,中个进士不是问题,但是考场里,难免会有意外。”
他一边说,一边回忆考场中的情形:“春闱是二月,春寒料峭,坐地冰凉,墨都呵不开,写上几个字,手就冻的发青,考场里,也有人炭烧不好,着火的。”
刘博玉是科考不成,才回家继承了家业,也知道在考试时,把手的再严格,也常有意想不到之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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