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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暖,全然不像冬月的天气。
冯之仪从学堂出来,腋下夹着一个蓝布包,里头是两部书。
他走的兴兴头头的,不为别的,只因前几天忽然有个算命先生拦住他,说他印堂透着紫气,是要交大运了。
虽然是无根无据的话,可的确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连今年秋闱失利的晦气也觉得一扫而光了。
回到家来一进院子,就见他老婆桐花正拉着一张脸站在院子里,洗衣盆里泡着衣裳。
冯之仪便开口问道:“祖母又弄脏了衣裳了?”
“知道了还问!”桐花没好气:“这老不死的真是勒掯死人!活到这把年纪还不死,生生连累儿孙!”
“你再耐烦几年!”冯之仪劝她:“她总活不过一百岁去,你这秀才娘子的脸面名声总是要顾的。”
“还有脸说,这次会试又名落孙山,不知什么时候才熬得出头!”桐花恨恨:“有这么个秀才名头,恋着科举发家,害得我想离了这鬼地方也不能。”
说着又喊家里的粗使婆子过来洗衣裳。
“文采兄在家么?”门外有人问。
桐花眉头拧起来,低声道:“又是唐玉生那个秕谷壳,多半是揭不开锅借米来了。就说没有!”
说着扭身进屋去了。
这唐玉生是个久试不第的穷儒生,都快四十岁了,也只中个秀才,家里又穷,常常断炊。
冯之仪走到门前,也不开门,隔着门缝问:“蓝田兄,不知有什么事?”
“有好事,快开了门我细细告诉你。”唐玉生的声音透着急切。
冯之仪把门开了,却只开了一条缝,他自己一半身子挤在门缝里问:“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我祖母发糊涂呢,见了人就骂。”
“你可听说咱们灵珠城来了大人物?”唐玉生干瘦的脖子挺着,小眼睛瞪着,像只讨封的黄鼠狼。
冯之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大人物?你从哪里听来的?”
冯之仪天生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
他原本想傍着冷家发达,但冷家早就大不如前,冷员外自己连官也没得做,那八个儿子也没一个读书的料,就剩下几个臭钱,偏偏还看不上自己。
因此一听说城里来的大人物,他便忍不住要打问。
“我是听明泽兄说的,”唐玉生说:“说是京城来了位高公子,到这里以文会友,若有文采好的被他看重,或和诗一首或赠银一锭。陈举人得了他一首诗,文采自然不用说了,那字端的有一无二,真是凌空取势,沉着痛快!孙伯仁得了一锭银子,雪花似的白,足足十两!”
“京城来的高公子,别是那个高家吧?”这一番话听得冯之仪心痒难耐。
京城高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高家的书法独步天下,但凡是个读书人都知道这点。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许人深问,”唐玉生道:“不过那排场可真是不小,把散仙园都包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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