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纱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路仲谋脸上的那道疤痕,红得犹如一道彩虹似的疤痕,忽然惊呼起来,道:“哎呀,你怎么这么难看,你脸上的那道疤痕,简直就像是一条蚯蚓,恶心死了。”
路仲谋肩膀猛然一晃,大声喝道:“住口!”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倒不是完全因为这红衣少女说他脸上的疤痕恶心,而是他明明看见少女只那么一招,就随随便便地制住了尚天香,而尚天香一剑挥出,少女又用极其怪异的手法去夺去了尚天香手中的剑。
如果刚才要不是他及时出手相救的话,那么,尚天香拿剑的这只手恐怕就废了。
可是,此时他却偏偏听这少女说什么向老前辈讨教,说什么自己的眼珠子差点儿被挖掉了,简直是一派胡言。
——拿他打哈哈的吧。
所以,他才大喝住口的。
已经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说他脸上的疤痕很难看,更没有人敢睁着眼睛拿他打哈哈。
路仲谋瞪着少女,目光如刀,似乎是想发火,却又念到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不大好意思发火了,便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尚天香一眼。
可是,尚天香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仍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路仲谋,生怕他转瞬间消失似的,弄得路仲谋也不好意思冲她发火了。
人生最尴尬的事情恐怕就是,你面对着一个把你气得半死的女人想发火的时候,却偏偏无法发火。
而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就是,两个女人都把你气得半死,而你偏偏无法发火。
特别是这其中的一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而另外一个女人已经把你完全看到了眼里,已经拔不出来了。
所以,从此以后,路仲谋就发誓,绝对再不跟女人打交道。
纱织可不知道路仲谋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在他的这一声猛喝之下,也怔了怔,接着毫不示弱地“哼”了一下,大声道:“喂!凶什么凶呀?你是不是仗着自己长得难看,故意吓人是不是?哼,我才不怕呢,比你长得丑得多的我都见过,你有蟑螂丑吗?你功夫很高吗?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叫你前辈,也想让我向你讨教是不是?我偏不!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儿对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吆五喝六的,算是哪门子的功夫?!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一定不敢杀我的,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杀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呢。你要是杀了我的话,我的大爷爷和二爷爷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他们的武功虽然不是很高,可要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自从第一眼看到这少女的时候起,路仲谋就觉得,她所用的那些步法和招式,都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可是,却又偏偏在一时之间想不起之间究竟在那里见过。
他皱着眉头,冲着纱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纱织冲着他皱了皱鼻子,狠狠地“哼”了一下,很不服气地道:“喂喂喂,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不欠你什么东西,对我大呼小叫的想干什么呀?如果要是换作是在平时呀,你就是问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可是,今天我就偏要告诉你,我大爷爷叫我娃娃,二爷爷叫我纱织。”
路仲谋冷冷地道:“我问你姓什么?”
纱织撇着嘴道:“我打从一出娘胎的时候起,大爷爷和二爷爷就是这么叫我的呀,至于为什么叫纱织,又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去问我他们好了。
说这里,她将路仲谋浑身上下看了一遍,诡秘一笑,道:“不过呢,我还是劝你别去,他们的脾气可不好,一生气肯定会打你的屁股的,更何况,你长得又这么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路仲谋这次倒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儿哭笑不得,语气也稍微柔和了一点儿,道:“那你大爷爷和二爷爷叫什么名字?”
纱织摸了摸脖子,似乎是在考虑他这话什么意思似的,可是,很明显没有想出来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只好一脸的茫然地望着路仲谋,喃喃地道:“什么大爷爷二爷爷叫什么?大爷爷和二爷爷的名字不就是叫爷爷吗?”
路仲谋的眉头一皱,忽然脸色一变,从尚天香的手里夺过长剑,挽了个剑花,便朝着纱织急刺而去。
这一剑,快得几乎就像是一阵风,一声哨鸣,一道霹雳,凌厉而强劲,眼看纱织就要毙于剑下。
可是,就在他的剑尖快要刺到纱织的时候,却见她也不知道是怎么移动的,就像是忽然路仲谋的眼前消失了似的,“呼啦”一下,就不见了踪影,然后,飘飘忽忽的就到了路仲谋的背后,犹如鬼魅。
这个时候,她对路仲谋的印象好像更不好了,双手一抖,手腕上的铃铛突然朝着路仲谋飞了过来,犹如漫天飞花。
金色的铃铛,金色的阳光,忽然在他的面前融为一体,在花园里显得似乎格外刺眼。
那些急飞而来的铃铛在快要击中路仲谋的时候,忽然又合为一体,猛然击中路仲谋急刺而来的长剑。
只听得“呛啷”一声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金铃落地,而路仲谋手中的长剑则钉到了对面的墙上,剑锋不停地颤动,嗡嗡作响,
路仲谋惊呼一声:“护花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