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回光返照”。
是荻镜宫无上的心法,回光返照。
白慕云看着宋延秋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染红了脚下的那篇暗灰色的土壤,突然冷笑了一下,道:
没错,刚才那一招就是“回光返照”的威力,作为荻镜宫的门下,我想,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回光返照”是一种荻镜宫特有的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当你朝着我挥刀的时候,就像是朝着镜子中的自己挥拳一样。
你使出的力气越大,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你使出的内力越强,自己受到的波及也就越强。
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那个吹来的风,吹起白慕云那件深蓝色的长袍,吹得那张黄金面具嗦嗦作响。
可是,这风却吹得宋延秋的心猛然收紧。
而宋延秋在这突然一击受挫之后,像是真正的失败者那样,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刚刚自己的金刀所落的方向,忽然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仰头看天,看着这初冬的黄昏暮色慢慢地铺落下来,铺落在那些仍然葱绿如春的古树上。
那些古树的枝干在空中不断地交织着,纠缠着,错落着,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捕风捉影的大网。
它不仅将这座几乎已经化作废墟的城堡给网了起来,更网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血,仍然从伤口处一滴一滴地滴落,与脚下暗灰色的土壤融汇在一起。
而宋延秋所有的逃生希望也随着那些滴落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消失。
她感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就像是被困在死角的一颗死卒。
死卒?
这个字眼儿猛然跳跃到宋延秋的脑海中的时候,她的眉宇间突然掠过一丝冷意,随即黯淡下来。
宋延秋一脸颓废地望着那将自己完全掩映在黄金面具之下的白慕云,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道:
回光返照,果然厉害。
白慕云道:那又怎么样呢?
宋延秋道:怎么样?哼,回光返照虽然厉害,可是,对我而言,却是行不通的,因为我的命很长的。
既然我可以在掷金山庄里舒舒服服地隐藏了二十年而不露声色,那么,当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白慕云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甚至将集结在自己身体周围的结界收了起来,然后,双手平摊着,沉声道:
哦,是吗?如果你觉得有把握,我还可以让你再试一次。
宋延秋道:试试就试试。
然后,就听得一声呵斥,宋延秋突然身如风动,完全不受仍在流血的伤势的影响,手中又多了一把钝钝的短刀。
短刀挥舞处,她的身边便直直地射向空中,犹如被投石机弹出的石头。
这次,他的刀法出手只是虚招,她真正的目的只是引得白慕云产生错觉,然后,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打开缺口,逃出升天。
宋延秋始终不大相信,她会成为棋盘死角里的一颗死卒。
无论如何,她都要冲破这张被白慕云的结界凝结而成的大网,即使是天罗地网,她也要闯一闯。
宋延秋使出全力的一刀果然引得白慕云集聚起全身的功力使出回光返照,企图再将宋延秋致命的一刀弹出来。
可是,宋延秋的刀眼看就要劈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她的整个人却突然改变方向,朝着另外的方向逃窜。
这就是虚而实之,实而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