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侯正沿着一条波涛汹涌的江堤没命地狂奔着。
她不知道这条大江叫什么名字,她更不知道这条像是被荒弃的江堤又通向什么地方,就这么一直狂奔下去。
刚才的变故,确实已经深深地击溃了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实在想不到,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擒杀丁月华和刘逸翔的计划居然就这么被人给轻易瓦解了。
她更没有想到,银枪小杨比传说中的更难对付。
杨昭不仅在无形之中使出了可以贯穿一切的“追魂三枪”,伤到自己的奇经八脉,逼得自己不得不亲自动手干掉宋堂主和自己唯一的贴身侍卫,作为用以换取杨昭替自己打通奇经八脉保命的资本。
他居然还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带去的二十七名荻镜宫的高手一一地击毙,使得她在无形之中背叛了荻镜宫,遭到宫主的诛杀。
她虽然没有见过宫主用来惩罚背叛荻镜宫的叛徒的手段,可是,她却看到过背叛荻镜宫的同门所遭遇的下场。
所以,她必须干掉参与这次擒杀活动的每一个知情的人,用以封存秘密,希望不会传到宫主那里去。
尽管她知道自己灭口的手段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不会将这次行动失败的计划传出去,但最终,她还是决定要开始漫长的大逃亡。
尽管她知道最后还是难免会被宫主知道实情,免不了一场痛彻心扉的折磨,但她最终还是决定要逃亡了。
漫无目的的大逃亡。
惊心动魄的大逃亡。
痛彻心扉的大逃亡。
风声鹤唳的大逃亡。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逃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多久,她更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
这大半夜的逃亡已经开始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真的很想能够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就着热乎乎的馒头吃点儿咸菜,找个用干草铺成的小窝好好地睡一觉。
可是,她不能。
荻镜宫的势力无处,如果她真的停下来的话,也许,那将成为她的最后一道晚餐,成为她最后的一道睡眠。
所以,她只有接着没命地狂奔。
唉。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长长的叹息声,还是因为长时间的逃亡的气喘声。
这个时候,她忽然怀念起起以前的生活来,怀念以前她还没有成为小侯,还没有成为荻镜宫的门人的生活。
那个时候,她和那个冒牌的掷金山庄的主人白轻侯是边陲的一处小镇上平平凡凡的一对,恩恩爱爱的一对。
当然了,那个时候,她那个冒牌的白轻侯夫婿当然不叫白轻侯,也没有掷金山庄庄主那么大的权利。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的名字叫做杜延宗,江湖中很普通的一个游侠。
而她,当然也不叫小侯,而是叫做宋延秋。
二十年前,在他们居住的那个小镇上,在他们那个游侠的圈子里,谁都知道杜延宗和宋延秋是赫赫有名的“夫妻双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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