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人活着,不能没有精神。
那白衣蓝氅的年轻男子就这么在这无尽暗淡的屋子里微微地叙说着,就像是娓娓诉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这白衣蓝氅的男子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可是,他说话的口气,却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
然后,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茫然的佼佼沈冲他们五个人,苦笑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喃喃地道:
唉,你们还都只是孩子,可能还不懂这些话什么意思,可是,我知道有一天,你们一定会懂的。
佼佼却显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大叔,我懂。
白衣蓝氅的年轻男子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你不懂的。
佼佼却坚定地道:大叔,我懂,我真的懂的,因为以前我婆婆好像也经常跟我说一些类似的话的,虽然内容不一样,可是,说话的口气却跟你差不多。
那人看了看她,猛然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婆婆?哈,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跟个老太婆一样呀?
然后,又闭上眼睛,自顾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是在说给佼佼他们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道:
其实,在这个世间,又有什么人可以做到真正的常胜,真正的不死呢?有些人精忠报国,有些人孝敬父母,有些人义薄云天,有些人痴情缠绵,为爱抛弃一切,有些人侠肝义胆终身不悔……
哈,或许他们才是常胜的,他们的精神才是不死的,比如说,剑三十。
说到剑三十的时候,他又微微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哈,剑三十?剑三十退出江湖已经整整二十年了,而且,听说他在三个月前就已经作古了,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又怎么会听说过剑三十呢?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显现出无比崇敬,无比庄重的神色,道:可是,剑三十的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剑,却永远活着。
而那个让剑三十的剑活下来的人,或许就是近几年来江湖中名头最响的索命青衣了,索命青衣……
他仿佛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佼佼和沈冲他们五个人就那么怔怔地听着他的喃喃低语,眼睛瞬也不瞬的,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还是已经困了。
初冬的夜,总是那么安静。
在那无尽的寒夜中,只有冷风沙沙的刮动草皮的声音。
而那人,仿佛也没有再赶他们上路的意思了,只是从旁边的柴垛里随手拿起一根木柴,扔进火炉里。
蓝色的火焰重新升腾起来。
屋子里更暖和了。
佼佼揉了揉眼睛,而沈冲孟青平他们也开始不停地打着哈欠,仿佛也已经困了。
他们刚想跟围着火炉在旁边的枯草上席地而卧,睡他一个昏天暗地的,突然间,就见那个原本一脸沉寂的白衣蓝氅的年轻突然睁开眼睛,抓起放在一旁的银枪,“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窗前,轻轻地压下窗棂上折断的目标,明亮的眸子在初冬的深夜中极目远眺,然后,绷劲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喃喃地道:
来啦,终于来啦。
佼佼的神经却突然绷劲,跟着朝外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好看着这白衣蓝衫的年轻人,道:嗯?谁来了?
那人轻轻地钻着银枪的墙头,淡淡地道: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佼佼趴在窗前,顺着他的目光所延伸的方向,又努力地勘了看看,可是,仍然什么也没有看到,茫然道:在哪里?我怎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突然封住了他的嘴,然后,转身,看着她和佼佼五个人,几乎是在命令的口气,道:
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不要乱动,刚才让你们走,你们骗不走,现在,即使是让你们走,恐怕也会让我的朋友发现的。
所以,你们不妨暂时呆在这里别走,看看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会?不过,呆在这里,总是凶多吉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