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五个乌衣傀儡站在这里,蓝玉棠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漠然得就像是伫立在这荒坟边的墓碑,可是,现在这五座墓碑却忽然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闷感,犹如被关进了一座无形的,密闭的打房子里。
这是不是说,乌衣傀儡马上就要对他们发出新一轮的攻击了,或者说,就在他们刚刚出手击散尚天香的落剑无痕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出手了?
当蓝玉棠那双一直拢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支像血一样红,像玫瑰一般艳丽的不死玉箫。
不死玉箫重现,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将做反击了?
他将不死玉箫在手里打了个旋儿,然后,用其中的一端顶着自己的下巴,冲着尚天香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道:
他们也不是来帮我的,即使帮,恐怕也是帮我死的,不,准确的说,他们是来帮我们两个来死的。
我相信,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我们任何一个人再活下去,因为这个地方本就是坟场,在坟场出现的恐怕只有死人。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密林之后的那一片无垠的暮色,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神灵,或许真的是神灵吧,我身上的杀虐太重,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乌衣傀儡的身形忽然晃动,犹如得到指示的猎犬在做着攻击猎物前的准备,宽大的黑色长袍与暮色融为一体,在蓝玉棠的周围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犹如猎人捕捉猎物时所用的巨网。
大网已经张开,猎物已经进入网中,现在乌衣傀儡忽然行动,是不是已经到了要收网的时刻了?
尚天香看着周围飘飞的乌衣傀儡,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恐惧,道:难道他们真的连我也要杀?
蓝玉棠笑了,不过,笑得有些怆然和无奈,仿佛触动了什么心事,淡淡地道:你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你却是个用剑的女人,你不仅是用剑的,而且,剑法好像还不错,所以,他们必须杀你。
尚天香微微一愣,道:我还是不懂?
蓝玉棠看了看头顶那些被暮色染尽的苍穹,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因为在那透着无尽苍凉的穹庐中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一身青衣,苍白的面孔,黑色的铁剑,落寞而凄苦的李存孝,那原本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蓝玉棠的身体忽然晃了晃,然后,苦笑了一下,顶着下巴的那玉箫的一端,开始慢慢地上滑,滑过嘴角,滑过鼻梁,接着,轻轻地敲着脑门,一脸的淡然,就像是在诉说一件琐事,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幕后操纵着他们的那个人应该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目,那就是,索命青衣。
要想与索命青衣一战,当然要先除掉我们这些也想同索命青衣决斗的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都只不过是同一类人而已。
话音刚落,就见那原本在周围不停地游走的五个乌衣傀儡突然停了下来,呈八卦图状分布在他们四周。
他们那宽大的黑色长袍正好与这漫天的暮色融会在一起,仿佛天地之间已经潜伏了无数的乌衣傀儡。
在听到蓝玉棠的话之后,尚天香虽然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可是,看到这种情形之后,一张原本美丽而妖媚的脸,却显得有些慌乱。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在漫天暮色的坟场之中突然看到这么几个怪异的人发动突然的攻势时女人的临场反应。
她将双手按住插在面前的那柄红颜之剑的剑柄上,然后转身看了看蓝玉棠,冲着他露出一个悲苦的笑容,淡淡地道:我想,你刚才说的很对,他们确实不是来帮我的,他们是来帮我们死的。
蓝玉棠一脸的淡定,不死玉箫在手中慢慢地旋转着,从食指转到小拇指,然后,又慢慢地转了回来,用眼角微微地扫了一眼周围步下阵势马上解药发动攻击的乌衣傀儡,又看了看仿佛有点儿慌乱的尚天香,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从容的笑意,道:可是,我还不想死,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