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四绝也微微笑了一下,道:那你本来是什么?
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淡淡地道:我本来就不是别的什么,我只是一只大水缸,一只会走路的大水缸而已。
这个人的肚子圆圆的,鼓鼓的,又粗又胖,真的很像是一只大水缸。
当他在轻轻地拍着的时候,甚至还在上下跳动着。
说到这里,大水缸哈哈大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本来是想把你淹死的,就像是淹死一只狗那样把你淹死。
姬四绝忽然笑了起来,道:哦?是吗?那你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呢?
大水缸撇了撇嘴,像是姬四绝的话让他很生气似的,大声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世间最难看的人了,
可是,没有想到,你长得居然比我还要难看,你的样子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
姬四绝笑了笑,道:所以,你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你自己也知道,死人是根本就淹不死的,是不是?
大水缸的嘴还在撇着。
他的这副样子,与其说是一只大水缸,倒不如说是一只大水袋,一只冬天放在被窝里用来暖脚的大水袋更合适。
大水袋将自己的肚子晃了几晃,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是怕你死了之后,我又成了时间最难看的人了,那多无趣呀。
这人长得虽然很难看,可是,说起话来似乎很有趣。
大水缸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接着道:我虽然知道死人是淹不死的,可是,我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办法,一个连死人都可以淹死的办法。
听到这话,姬四绝仿佛也觉得很很奇怪似的,所以,又忍不住“哦”了一下,淡淡地道:是吗?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淹死死人的办法,恐怕还不是很多吧,像阁下这种尊荣的人居然也能想到,想不佩服你都不行了。
大水缸却没有因为这句嘲弄的话而生气。
他仍然在不停地拍着自己大水袋一样的肚子,一副像是拍得很舒服的样子,而嘴巴张得就像是要往外倒水一般,道:
我的人虽然看起来很蠢,可是,我的脑袋却是很聪明的,我却偏偏就想到了,那你想不想知不知道我刚刚想出来的那个连死人都能够淹死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姬四绝摸了摸自己颔下已经有些微斑白的胡子,笑得很和气,淡淡地道:是不是让死人再死一次?
大水缸看了看他,脸上的肥肉颤了几颤,仿佛是正在努力地将陷在肥肉里面的眼睛睁得更大一些,笑道:没想到你比我还聪明。
姬四绝还在摸着胡子,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和善了,淡淡地道:听起来,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只不过可惜的是,死人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对他来说,死亡的大门也就已经向他关上了,现在,他即使再想回去,阎罗恐怕也不会再接纳他了。
大水缸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也不知道是在示威,还是要准备往外放水。
他看着姬四绝,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道:哦,是吗?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办法对你行不通了?
姬四绝的胡子此刻已经被他摸得又顺又滑,甚至在折射着微微的灯光,道:其实,我也拿不准,要不然,你试一下?
大水缸从阴影里慢慢地走出来,径直走到姬四绝的面前,用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表情望着他。
然后,发现姬四绝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更是奇怪诡异。
因为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大水缸的脸几乎和白轻侯一模一样,甚至连眼角的那几道皱纹都一样。
如果不是他事先说自己是大水缸,姬四绝肯定以为他就是白轻候呢。
看到他的这副表情,大水缸仿佛已经猜到了他的心里正在想什么似的,所以,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白老板长得很像?
姬四绝并不否认,甚至还点了点头,道:不是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你没有事先说自己是大水缸,我肯定会认为你就是白老板。
大水缸却没有因为他说自己长得跟白轻侯很像而得意,他甚至还叹了口气,像是感到很失落似的,道:
我们的外貌虽然一模一样,可本质上却是完全相反的,因为白老板就是白老板,大水缸就是大水缸,
无论我们两个人在外貌上长得如何相似,可是,终究还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这种痛苦你不会明白的。
姬四绝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道:所以,我才会觉得很奇怪,白老板为什么还肯让你活着?
假如有一天,你这个大水缸忽然变成了白老板,代替他掌管掷金山庄,代替他发号施令,甚至代替他和他的老婆上床,岂不是很不妙?
大水缸笑了笑,仿佛是早就想到了他要说这些话似的,朗声道:关于这个嘛,你只有去问白老板了,
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人都这么说了,好像也有好几个人劝他把我干掉了,可是,直到现在他还让我活着,而且,活得还很滋润,我也很疑惑。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