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妙花道:“交人。”
胡叶长老道:“姬清澜已离开圣月教。”
姬妙花道:“不信。”
胡叶长老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也忍不住了,喝道:“峰主莫不是忘记当年是谁送姬清澜来圣月教的?当年我们是看在峰主的份上才收留了他,如今出了事,峰主怎得上圣月教要人?这样岂非本末倒置?”
姬妙花气定神闲地撇清关系,“他本来就要来圣月教,我只是与他同行。至于为何来圣月教要人,不如问问你们的教主。”
胡叶长老转头就想瞪辛哈,却发现他不见了。“教主呢?”他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守卫。
守卫哪里知道,但看他脸色这般难看,怕自己照实回答会受罚,只好随手指了个方向。
胡叶长老看着去路,眉头皱得更紧。
外头,姬妙花扬声道:“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带给你们的口信应该收到了吧。若是再不交人,我也只能实现我的诺言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石门咿呀一声打开。
胡叶长老走出来,淡然地看着他那张涂抹得乱七八糟,比鬼魅更狰狞的脸,开口道:“我圣月教向来与绝影峰共同进退。我虽然不知峰主为何要追杀姬清澜,但是峰主如此做想必有峰主的原因。本着两派同气连枝的情谊,我愿助峰主一道缉拿姬清澜。”
他这样说,倒是大出姬妙花的意料之外。他望着他,不动声色道:“哦,贵教主也同意么?”
胡叶长老道:“教主与峰主交情深厚,又如何会不同意。峰主若是不信,我即刻下令。”
姬妙花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胡叶长老突然压低声音道:“若我们自相残杀,同室操戈,只会便宜了在旁伺机的渔翁。峰主何必做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峰主应当知道,此事原本就不关圣月教的事,圣月教愿意与峰主一同追击姬清澜已经是仁至义尽,峰主何必咄咄逼人到双方兵戎相见的地步?”
姬妙花道:“你当真觉得姬清澜之事不关辛哈之事?”
胡叶长老叹息道:“姬清澜是狼,还是只养不熟的狼。教主一片苦心只怕是喂狗了。”
姬妙花盯着他,似在掂量此事。
胡叶长老道:“峰主若一定要抓到姬清澜才善罢甘休的话,不妨往东面走。”
姬妙花挑眉,“东面?”
胡叶长老道:“他借圣月教为跳板,不过是想搭上中原皇帝这艘大船,如今如愿以偿,自然要去东面。”
“东面。”姬妙花低喃,深蓝色的瞳孔渐渐清澈如春日下碧湖之水。
山道窄,窄如细沟,沿着绵延起伏的山脉,延伸至远方。
阿佩阿环背着两个比她们还高的包袱,护着姬清澜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
此时正值午时。
日头炽热,两人都是香汗淋漓,唯独姬清澜脸不红气不喘,额头更无半滴汗珠。
路途上,阿佩数次回头看姬清澜,欲言又止。自从知道姬清澜下毒害端木回春之后,她便觉得她与公子之间多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想要跨过去,却又不敢跨过去。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走这条路?”姬清澜在她第八次回头时终于开口道。
阿佩吞了口口水,从那日之后,这是姬清澜第一次问她。“我知道公子是想避开圣月教和绝影峰的人。但是公子之前不是说他们只要追久了追不到我们,便会以为我们去了中原,不会再追么?既然如此,我们大可继续等下去。”
姬清澜道:“可惜,我们时日无多。”
阿佩想起姬清澜的身世,又将嘴巴闭上了。
阿环道:“可惜地图画得不够详实,害得我们之前走了弯路。不然此时说不定已经到中原境内了。”
姬清澜道:“也好。这样他们反倒摸不到头脑。”
阿佩和阿环不再做声。
山道从半山腰慢慢滑落至山谷。
阿环听到流水声,忙道:“正好水囊没水,我去取水。”她走出去没几步,脚步就顿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山谷。
阿佩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挨着她的肩膀道:“怎么……”她的声音也顿住了。
山谷中央,站着九个身穿圣月教教袍的弟子,他们身板挺得笔直,三左三右三后地包围着中间坐着一个。看他们放着的帐篷,显然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阿佩颤声道:“教主。”
坐着喝茶的那个,正是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