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骑在马上,身子顺着马儿前后摇晃着。他不知不觉中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下巴,又陷入了沉思。
熊倜问:“芸儿,你说,皇上为什么要杀这些老臣呢?他们都已经辞官不做了。为什么还要杀他们。杀知府,巡抚。我能想通,杀这几个没有用的人。”
夏芸扭头看了一眼熊倜,心想:这家伙刚才就问这个问题。现在又问,他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又来了。不回答他是不会罢休的!
“那你认为呢?”夏芸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又把问题抛给了熊倜。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的啊!”熊倜很奇怪地看着夏芸,“你在宫里待的时间长,接触皇上的也比我接触得多。你分析分析啊。”
夏芸白了熊倜一眼,说:“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那你就以你的想法去推测推测。”熊倜非要得到夏芸的答案。其实,他不是想知道皇上怎么想。而是想听夏芸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夏芸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就说说我的想法。皇上要杀的这三个人都是东林党的老臣。”
“这东林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跟皇后扯上关系了。”熊倜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夏芸想了想说:“东林党其实就是江南士大夫组成的政治团体。他们与阉党是对立的。现在朝中就是这两股势力相互对峙着。”
熊倜看着夏芸,认真地听她说的每一个字。
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顾宪成等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等讲学其中,“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论被称为清议。
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这种政治性讲学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一时都聚集在以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
眼下,朝中宦官擅权,倒行逆施,政治日益腐化,社会矛盾激化。
针对这一现象,东林党人提出反对矿监税使掠夺、减轻赋役负担、发展东南地区经济等主张。
他们还主张开放言路、实行改良等针砭时政的意见,得到社会的广泛支持,同时也遭到宦官及各种依附势力的激烈反对。
历来双方以争国本为首,相攻不已。
东林党里面本身又分成很多党羽,其中有一个势力比较强大的党派叫浙党。
皇后的老家是浙江余姚人,所以就跟东林党有联系。再加上皇后一直是支持立长子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东林党也是支持皇长子。
在这一点上他们是一直的,自然能相互帮助。
“你这样说,我就知道虽然他们已经不辞官了,皇上为什么还要杀他们了?”
夏芸停止回答,看着熊倜。
“虽然他们已经辞官了,但是他们现在还是在讲学。在整个社会上影响还是很大的。而且他们是东林党的根,只有把根除掉,东林党才能彻底垮掉。”
“如果皇上这次是想把东林党彻底除掉,那么以后谁来制衡郑贵妃的势力呢?”夏芸反问道,虽然她心中也希望皇上把东林党彻底除掉,这样他们就能更好的把握朝廷。
“皇上这招是移花接木。”
“此话怎讲?”
“皇上把东林党的根除掉,剩下的人也就群龙无首,很好统治,他可以趁机收买很多人,而皇后的势力也被削减了。”
夏芸听了他的话,忽然有所感悟。
“我记得不知道是你还是师父说过,皇后的父亲是锦衣卫。皇上当初被张居正压制的时候,是借助皇后的势力来压倒张居正的。张居正也是东林党的人。”
熊倜说着又停顿了几秒,说:“这样说来,皇后的势力如此大。我是皇上人,如果我想立太子为皇上。那么我就会担心一个问题。”
“外戚专权?”夏芸皱着眉头,忽然感觉后背有股冷气窜了出来。
“所以,此时他必须削弱皇后的势力。那当然首先要从东林党下手。我估计下一步就是锦衣卫了。”
熊倜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夏芸也叹了口气,她的直觉告诉她,皇上把这些都收拾了之后,会不会就轮到魏忠贤和郑贵妃的势力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不由得冒出了一股冷汗,想想自己早晚也没什么好下场。
“走吧!”熊倜看着想得入神的夏芸,叫了她一下,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