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混沌通道展开,眼前的景象却几乎让刀十七绝望!
这是世人无法想象的伟力,昔年竟有人在癫狂的混沌风暴当中强行演化出了一方洞天小世界。
入目所见,却是遍地尸骸。
因着混沌的缘故,此地无岁月长存,哪怕已经逝去了万古,诸修却如刚陨落时一般无二。
有人身披天青法袍,袖口书承云二字,却眉心开裂,横躺其中。
有人手捧玉壶,上书古篆壶天月地,却似是被人拦腰斩断,了无生机。
有人背负一人高金铁之卷,上书玉皇二字,昔年的书卷却是如今的裹尸布,葬着曾经的主人。
遍地横尸……
连左司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他自其中认出了诸多太古时代的老友,有人曾同游五湖四海,有人曾做客离恨魔宗,有人曾一同说道论法,如今却已是阴阳生死两隔。
刀十七的不远处,有一青袍大汉,哪怕已经陨亡万古,却以刀拄地,支撑着尸骸,怒目圆瞪,似要死后席卷幽冥,浴血再战!
刀身上,以雷篆书就二字——刀一!
这是刀十七的大师兄,刀君的首徒,昔年真正的天骄,传闻中才情最接近刀君的人物。
三古年间,这位便随同刀君失踪,有传闻说这一位已经陨落,踏上了无归路,又有传闻说这一位还活着,沉睡在亿万丈大地之下。
如今,刀十七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大师兄,却已经是这般的景象。
左司步履蹒跚,万古的岁月不曾带走左司半分韶华,此情此情,却仿佛让左司瞬间苍老了许多。
“玉皇道友、壶天子……死了……都死了……”
他失神呢喃着,又忽然起身,似是心有不甘。
“刀君呢?笙箫楼主呢?六壬法师呢?元岚子呢?寿龟老怪呢?你们……你们总有人该活着啊!你们总有人要活着啊!老友们呐……已经末法了!太初诸友,缘何独活老朽一人,这高天厚土何其沉重,老朽一人……又如何去支撑啊……”
诡谲的道法在左司身上涌现着,他似是失了方寸,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这方世界,丈量着天与地,想要找出昔年诸友存在的痕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轰!
许是左司的手段奏效了。
天地的一角应声崩塌。
想象之中的癫狂风暴不曾涌入其中。
三人去看时,只看到一方须弥通道,壁垒上满蕴刀光,传闻当是对的,刀君的一刀劈开了大地胎膜,穿透了大界壁垒,须弥通道便这般立着,静静的通往真正的混沌。
洞口,有巨石立起,其上是刀君刻下的字迹——
生死有命!
巨石前,半悬着一青玉灯盏。
左司颤抖着伸出双手,恍若在侍奉某种珍宝,小心的感受着其上残存的道则。
“笙箫楼主的古宝,云海天青莲花盏!六壬法师的法经,天辰批命术!元岚子的道火,八景混元法焰!寿龟老怪的神通,祭命存魂!还有……还有一缕刀君的本命魂灵!”
左司佝偻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他似是想要大笑,咧开嘴,眼泪却忽的落下。
“这是太初最鄙陋的法门,是老朽创出的法门,一点魂灯燃起,寄存在宗门当中,门徒便是在万里之外,宗门亦知其生死!昔年他们总是笑我,笑我这术太粗鄙……”
左司红着眼,回头看向两人。
“青衣,小十七,你们看,这是刀君的魂灯,还亮着……还亮着……他们活着呢!应该好好地活着!”
“荒古界还有活路!我们还有……希望!”
左司几乎跪倒在青玉灯盏前。
又哭又笑,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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