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世上,唯一知道你的活……在阳间的人就是我。没了你,我的状况不会比现在坏太多,最多死了再投胎而已。可是没了我,我猜你就完蛋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吗?”
“前几回,我从炉灶里出来还没怎么修行的时候,你连话都不能说,只能给我感觉。哪怕是威胁我,都不能展示什么神通,而要借着我的想法,叫我自己想要剁了自己的手。”
“等到我离开德阳,修到了炼气的时候,你就能说话了,叫我自言自语。所以我再猜,我的修为变得更高,你能跟我互动的办法就更多,对不对?你和我之间的联系,不是我原本想的那样——你高高在上,偶尔对我投下一瞥,看看我这只小蚂蚁怎么挣扎求生。”
“而应该是,我们性命一体,我是你现在唯一的信徒和供奉!所以你别给我躺平!你要躺平,我就摆烂——我就再回到幻境里,等上一年半载,等到这棺城的禁制开了,我立即跑路带上薛宝瓶随便往个穷乡僻壤去,再也不管你的屁事!”
说完这些之后,一个想法在他的心里浮现——如果猜测是错的,外邪降下雷霆之怒,只怕自己会很惨。但他搞不清楚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外邪的,因此立即将它按下去,又在心里冷笑一声——被吴蒙或者娄何抓到下场会更好吗?娄何想要的是自己体内的金缠子,到那时候想要死成个球都不能了,还怕什么雷霆之怒!
他再等片刻,仍旧没有回应。
于是,他开始尝试在心里回想几个片段。
这些片段与他其他的记忆不同,不能被完整地串联起来,只有零星的碎片。这一点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除去“自己从前是谁”这件事之外,他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成体系的,仿佛一部经过剪辑的戏剧,足以叫他明白那段人生在一段时期之内都发生过什么。
可唯有这些碎片,与“自己从前是谁”一样零散——
狭窄的街道上,两侧是年代久远的六层楼房,装有老式的合铝金窗户,建造时涂成粉色的外墙有相当一部分都剥落了。
临街的门市同样是推拉式的铝合金门,门把手里留下的黑色污渍,蒙着灰尘的单层玻璃,街道两旁的零碎垃圾、青苔,被遮挡的阳光,狭窄街道上的阴影,随意摆放的自行车与三轮车。
一间门市的玻璃上有绿色的塑料贴纸,那是几个边缘翘起的字,他记不清了,记忆的碎片中只有隐约的“诊所”两个字。
墙壁。高高的、用油漆刷成绿色的墙裙,白色的墙壁,上面有几颗冒头的钉子,应该是用来挂东西的。是锦旗吗,对,有几面锦旗,字迹也看不清,“心灵的开锁匠”……“黑暗里的明灯”……
一个人坐在桌子的对面,桌子上铺着发绿的厚玻璃板,手指里夹着香烟,烟雾袅袅腾腾,看不清他的脸,在说话,嘴角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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