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想了想,说:“你具体想怎么做?”
“他的真正死亡时间是七月十三号晚上十点,而我在尸检报告中写的是七月十四号凌晨十二点半。也就是说,将他的死亡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半小时,避开了‘七月十三’这个数字。”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这么做了?”
袁滨耸耸肩:“你该不会认为一个尸检报告还要等几天后才交吧?”
梅德垂下头,若有所思:“就算你这么做,也不过是把他的死亡时间向后延了一天而已,真的能避开怀疑吗?”
“只差一天,但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袁滨说。他叹了一口气,“再说,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有没有用,就要看天意了。”
梅德望着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爱相信天意。”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梅德打破沉默,“我们当时都是孩子,而且这又确实是个意外——即使这个案子被查出来是我们造成的,又怎么样?我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
袁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事实上,如果当年发生这件事之后,我们马上报警,主动承担错误,的确是不会负任何刑事责任的。但现在,已经过了十年,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
“如果警察现在调查出十年前的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造成的,他们会怎么想?如果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个无心的玩笑,是一个意外,那为什么当时我们几个人要隐藏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会是警察的第一个想法。到时候我们怎么解释得清楚?”
“你害怕警察会认为我们几个是蓄意谋杀了单老师?这怎么可能,我们没有作案动机!”
“问题是过了这么多年,天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不见得会相信我们说的话。”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袁滨接着说,“就算我们不用负刑事责任,可一旦这件事的真实情况被曝光。我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会怎么看我们——‘这几个人当年因为一个无聊的玩笑害死了自己的老师,居然还不敢站出来说出真相,让自己的老师含冤而死!’我们会永远受到舆论和道德的谴责!”
梅德用手托住额头,慢慢吁出一口气。
“梅德,我们一开始就错了,现在只有错到底。”袁滨站起来,“没有别的选择。”
梅德抬起头望他:“你要走了?”
袁滨点点头:“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同时,也为了向你倾诉一下。你知道,我无法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
梅德也站起来:“你篡改死亡时间这件事,我始终有些担心。你觉得真能成功吗?”
“我已经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袁滨顿了一下,“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希望如此。”
袁滨走到门口,回过头对梅德说:“这件事如果成功了,我会立即通知你。”
接着,他打开门,走到街上,消失了。